被蘇小妹難倒的才子——秦觀

《鵲橋仙》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

銀漢迢迢暗度,

金風玉露一相逢,

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

又豈在朝朝暮暮。

在古典小說「今古奇觀」裡,有一則歌頌婦女智慧的動人故事:「蘇小妹三難新郎」;故事裡的男主角,就是宋代以擅詞聞名天下,「蘇門四學士」之一秦觀。

話說四川眉州的山川之秀,偏萃於蘇氏一門,不但生出了「三蘇」這等博學名儒,還幻出了姿容秀雅,聰明絕世的蘇小妹。

蘇小妹是蘇洵的女兒,蘇軾、蘇轍的妹妹,天生資性過人,從小在文學世家的濡染下,成了吟詩與李、杜爭強,作賦與班、馬鬥勝的才女。她不但文采風流,並獨具慧眼,在眾多登門求親的儒士裡,選中了白衣名士秦觀。

但秦觀卻是個腹飽萬言,恃才傲物的人,他雖然雀屏中選,卻又怕蘇小妹的相貌醜陋,才藝徒負虛名;要親睹她的容顏,試驗她的學問才放心。當他發現蘇小妹果然名不虛傳時,便傾心仰慕,並努力考中進士,迎娶佳人。

花燭之夜,蘇小妹為了挫挫這位目空一切的才郎銳氣,在秦觀進入洞房之前,給他三個題目;頭兩個題目,秦觀不加思索就答對了,但第三個題目,卻幾乎把這位翰苑名士弄得無地自容。

原來蘇小妹給他出了個「閉門推出窗前月」的上聯,要他對對;這是個意境巧絕,既實且虛的即景對聯。秦觀在花園中踏著方步,左思右想,直到樵鼓三更,仍無法想到適合的聯句。

他的郎舅蘇東坡,看見他急如鍋上螞蟻,心中暗暗好笑,為促成好事,也為保留他的面子,決定助他一臂之力,遠遠地把石頭投在水池裡。秦觀受到啟示,豁然通達,以「投石沖開水底天」成聯。交卷後,蘇小妹打開洞房迎接新郎,故事終以喜劇收場。

「蘇小妹三難新郎」的佳話,雖然傳頌一時,但考究歷史,卻實無其事,而蘇小妹,也只是子虛烏有的人物。據宋史所記:秦觀(主後1049至1100年),字少游,揚州高郵人。少年時豪雋慷慨,強志盛氣,雖才氣飄逸,早負盛名,但至30歲仍未中舉;後拜蘇軾門下,經指點後始得進士出身。宋哲宗年間,曾為太學博士,兼國史院編修官。

紹聖初年,秦觀被捲入黨爭的漩渦,一再受貶謫;最後被削掉官職,遠放郴州,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自此再無機會翻身,51歲死於放還道中,結束了他不幸的一生。《蘇小妹三難新郎》的作者,刻意地為這位悲劇性的人物,製造了令人艷羡的幸福假象,表達了人類嚮往美滿生活的願望。因為上帝把天堂美景,雋刻在人的心裡,渴求幸福,是人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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