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跟其他宗教信仰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基督徒主張自己是「在世界,卻不屬於世界(In the world, but not of the world)」,而其他宗教信仰要不是跟這世界融為一體,如泛神論的印度教、民間宗教,甚至人、動物、石頭、樹木都可以是神;要不就是把信仰跟世界徹底分開,如佛教、回教和其他一神宗教,把世界看成次等,而需靠信仰把人提到一個更高的境界。基督教跟其他宗教一個很大的差異,在於基督徒既不跟世界合為一體,也不跟世界完全分開。基督徒是「在世界,卻不屬於世界」。就連基督教末世論也與此概念吻合:末日的時候,信徒的靈魂不是要被提到天堂,而是基督要將萬物更新,信徒要在新天新地裡肉身復活。
在世卻不屬世
「在世卻不屬世」的概念,意味着基督徒在某個層面來說跟所有人一樣,都要吃喝、上班、上學、結婚、生子、交際、娛樂(在世)。然而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們會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煥然一新的感覺(不屬世)。《馬太福音》十四章記載了一個很好的例子。那裡提到了兩場筵席,一場是希律的生日筵,一場是耶穌的野地筵。雖然都是筵席,卻給人完全不同的感受。
希律的筵席,參加的都是名門望族、達官貴人。另一方面,耶穌的筵席,參與的都是平民百姓,有的甚至貧病交加;耶穌宴客的食物也只有餅和魚旄當時最普通的大眾食材。這兩場筵席你想參加哪一場?我知道我想去耶穌的筵席,我也很想告訴你,為何耶穌的筵席好過希律的筵席。
希律的生日筵
我們先看希律的筵席。中文《聖經》在此稱希律為「分封的王」,然而這位希律卻從未被封過王。他的父親「大希律」曾被封王。大希律死後,領土被四個孩子瓜分。這四個孩子都沒有封王,因此只能算是郡主而已。四個孩子當中有一個叫「希律安提帕斯」,就是我們故事的主角。這位希律(安提帕斯)的品行倫理讓人不敢領教。他與自己親兄弟的妻子(希羅底)有染,被元配發現。元配是一名阿拉伯國的公主,一氣之下回了娘家。希律安提帕斯把妻子氣走之後,竟把希羅底給娶了過來。施洗約翰因這事大大抨擊安提帕斯,也因此在他的生日筵上遭到殺身之禍。希律安提帕斯的荒唐行徑在歷史當中有所記錄。之後,在主後36年,元配公主的國王父親聯手希羅底的前夫攻打安提帕斯,把他擊敗。這才替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希律安提帕斯的婚外情是第一場筵席的背景(參《馬太福音》十四章1-12節)。希律當時過生日,宴請賓客。《馬可福音》說他請了「大臣和千夫長,並加利利做首領的」(六章21節下),想必是盛大、奢華、豔麗,但這場宴席同時也充滿了淫穢放縱、血腥殘忍、明爭暗鬥、勾心鬥角。六節說「希羅底的女兒在眾人面前跳舞」。這個舞絕不是芭蕾舞或者是交際舞,而是猥褻情色、譁眾取寵的舞。這正好合希律的胃口,讓他看了之後大悅,就「起誓應許隨她所求的給她」。女兒被母親所使,要求希律「把施洗約翰的頭放在盤子裡給我」。於是施洗約翰這名偉大先知,就在這個筵席上面不明不白地被斬首。
希律的筵席看似豪華盛大,卻是滿了污穢,豈不正是這個世界的寫照?撒旦擅長用美麗的外表包裝一些不堪的內在。基督徒過一個「在世卻不屬世」的生活,首先會意識到華麗的外表之下很容易隱藏着虛假和蒙蔽。無論是金錢、藝術、權利、知識或學歷,裡面都可能充滿世俗之筵的放蕩和污穢。
耶穌的野地筵
緊接着希律生日筵之後,馬太描述了另一場筵席:耶穌的野地筵(參《馬太福音》十四章13-21節)。耶穌的筵席不是在豪華的宮殿,而是在戶外的野地。耶穌的賓客不是達官貴人,而是平民百姓,有些甚至還貧病交加。耶穌作為筵席的主人,不但沒有讓人服事,反而成了眾人的僕人旄他從早到晚醫治病人,不但免費看病,最後還請他們吃飯。於是耶穌就用一個小孩奉獻的五餅二魚餵飽了五千男人(加上婦女孩子的話,數目可能翻倍)。
耶穌的筵席,充分表現出了「在世卻不屬世」的景象。希律和耶穌都同樣擺設筵席,然而這兩場筵席的本質卻大不相同。希律的筵席赤裸裸地展現出世俗的錯謬:希律只是一個地方的郡主,卻不可一世,玩弄生殺大權,他的筵席也是淫穢放蕩;參加筵席的人若不跟他同流合污,就必定在他淫威之下做一隻驚弓之鳥。耶穌是創造宇宙萬物的主,卻願意俯身遷就一些最卑微、最缺乏的人。席上雖然沒有大魚大肉,但氣氛卻是滿了溫柔、慈愛、包容、捨己、感恩、和平、忍耐、秩序、感謝和讚美。
耶穌的筵席,充分反映出基督徒的「在世卻不屬世」的生活型態。基督徒不要尋求脫離世界,卻要在世界裡面,過一個不屬於世界的生活。我們的世界充斥着希律的生日筵;在這樣的世界裡,我們若能擺出耶穌的野地筵,將會給那些因金迷紙醉而靈魂枯竭的人帶來一股清流,給在黑暗痛苦當中被罪惡綑綁的人帶來一線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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