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時代都有自己的歌曲,也反映那時代的思想感情、那時代獨特的挑戰。就如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極其流行的美國鄉土音樂,就有濃烈的反戰意識:一把木結他,清麗的和音,唱出溫柔的歌詞,表達的卻是政府把年輕士兵,送到地球另一邊的殘酷戰場。
香港近年經歷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除了再次掀起移民潮外,也讓「去留」成為大眾心中揮之不去的難題。不論你政治立場如何,分離卻是不能否認的事實。每個香港市民,身邊總有或親或疏的親友決定移民。因此,不少音樂作品以此為題材,把香港人心中的感受表達出來。樂隊Rubberband的《Ciao(再見)》,是其中一首代表作。
Ciao這首歌旋律優美,主音歌手以甜美歌聲,訴說很多人一同掙扎的離愁別緒。以Ciao為歌名,反映出香港中西文化滙集的特色,但叫人驚喜的是,歌詞中的隱喻卻有傳統中國詩詞的根源,更用廣東俚語襯托而出。歌詞說:「別要記掛家中丹桂」,作者選「丹桂」而不用其他更為普遍的植物,相信是因「丹桂」在傳統文化中帶有離別的含意。傳統故事說,嫦娥在月亮獨居,種的就是丹桂。宋代詞人王琪的《望江南、江南月》中,就有一句「丹桂不知搖落恨,素娥應信別離愁」。「別要記掛家中丹桂」的下一句是「代你去澆水再翻泥」。說真的,多少人家中的盆栽要像農夫田野耕種般翻泥?我想作者是用「翻泥」,代表廣東語日常口語中的「翻來」,意思就是說你雖離去,我這留下來的會盡力珍惜一切,等候着你的歸來。整首歌曲,用不同的意象,深刻地描寫着這種不想分離、卻偏偏要選擇分離的矛盾情感。
「被時代拆散」聽似抽象,但卻實實在在地在我們個人、民族歷史中重複着。我出生及成長於香港,父母是從中國大陸流徙而來的難民,在獅子山下的木屋區建立家庭。親友中不少更是冒着生命危險,抱着籃球或車胎內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跳入冰冷的海洋,以遠方香港城市的燈光為指引,為自己的前途孤注一擲。
在時代的巨輪下,個別家庭的離散顯得何等失控、何等悲悽。記得讀龍應台寫的《大江大海》,眾多故事中有一對兄弟,清早起來出外,一個被國民黨抓去,另一個則碰上共產黨,自此手足分開,再次見面,是五、六十年之後,真的是彷如隔世。想不到,「被時代拆散」的故事,在飛機旅遊普及、網絡發達的「地球村」時代,仍然不斷上演。
事實上,人類歷史就是移居的歷史。人會不斷流徙,即使政局穩定,生活平順,也有人會選擇離鄉別井,往遠方另創新天地。離開了的,卻又會記掛着故土故人,用不同方法,力求保持聯繫,甚至回饋,最後更是落葉歸根,返回故鄉。看來,人是離開了故鄉,故鄉卻沒有離開人。故鄉就是我們心繫之處、掛念着的人。我是客家人,客家是很大的群體,但「客家」一詞本身就帶着矛盾:既是客人又怎會是家?細想一下,或許我們都是「客家」人,哪裡才是真正的家鄉?
《聖經》充滿了移民的故事,從亞伯拉罕到主耶穌,都充滿離別情懷,主耶穌一家更是難民般逃到埃及。《聖經》教導我們要善待那些寄居者,因為我們自己曾幾何時也是寄居的。《聖經》《希伯來書》十一章16節清楚指出,這短暫的人生只是為永恆而準備的預演,我們真正的故鄉在天上:「他們卻羨慕一個更美的家鄉,就是在天上的。」《聖經》告訴我們,人是上帝創造的,上帝才是人的根源;上帝為人預備的地方,才是我們終極的家鄉。
Ciao一歌最後以重複「再見」作結束,我們總希望一個大團圓結果,最終能與所愛的人在所愛的地方見面。但你我都知道,在現實世界中,這是無法完全實現的想法。《聖經》應許我們一個在天上的家鄉,只要我們信靠那造我們的上帝,藉着主耶穌在十字架成就的救恩,重建與上帝的關係,我們可以得着力量平安,在地上以「此心安處是吾鄉」過每一天,更有盼望在天上的家鄉,與其他親人「再見」。
再見|曾福By accepting you will be accessing a service provided by a third-party external to https://cchc-herald.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