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
文／李碧如

印度電影「兩個小孩的Piz za」讓我想起自己的童年。片中的弟弟總是跟在哥哥後面，十足是哥哥的「跟屁蟲」，小時的我大概也是這模樣。那年頭，由於許多孩子超齡入學，即使是同班，比我年長幾歲的同學多的是，所以， 我不單跟著姊姊，也老跟著年長的同學，這裡去、那裡闖。

電影中兩兄弟為了吃Pizza，絞盡腦汁：去鐵路沿線撿拾火車上掉下的小煤塊，打動看守大叔，容許他們逐日偷取倉庫中大煤塊，更用計換去富有孩子的體面衣服，為的就是得到心目中的美食──Pizza。雖生在貧民窟，兩個孩子卻自得其樂。

我們小時候的香港，其實也是如此。那時到處都是木屋區，衛生環境跟印度的貧民窟相似，都是污水遍地、垃圾堆積，野孩子就在這些污水垃圾中間玩個不亦樂乎。

最難忘西灣河街與成安街交界的小斜路，右邊是各式熟食攤檔：牛腩麵、豆漿粢飯、上海燒餅……左邊卻是個垃圾收集點。當收集垃圾鈴聲響起，清潔工人傾倒垃圾的吆喝聲和垃圾的臭味混合一起，卻完全無損擠在熟食攤檔食客們的胃口和心情。如今想來，竟不知那些日子是怎麼逃得過霍亂的肆虐，可能真是「大菌食細菌，細菌當補品」吧。

有一次，我跟著同學到維多利亞公園游泳，泳後大夥兒商量，究竟用餘下的一角錢乘電車回家，或是買根雪條來吃好些？最後，當然是「為食組」勝利。大家一邊吃著冰涼透心的雪條，一邊沿著電車路，從維園步行回西灣河。那種快樂滿足，到此刻仍回味無窮。

從小家境貧困，匱乏的生活，讓孩子學會因小小的事情而感到滿足和快樂。貧窮，對孩子來說，其實也可算是一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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