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鑰匙鏈

每當想起父親,總會自然地想起他那條鑰匙鏈。父親生前常年在銀行工作,日復一日,過着規律又刻板的生活,幾乎像鐘擺一樣。

父親總是謹小慎微,生怕出錯。印象最深的,是他把單位和家的鑰匙串在一塊兒,然後用一根鍊子,一頭扣着鑰匙圈,放在右邊褲兜裡,另一頭別在西褲皮帶上,這樣就穩當了,鑰匙準不會弄丟。父親還習慣時不時地拍一拍右邊的褲兜,聽到各個小鑰匙間碰撞的響聲,確認鑰匙還在,就放心了。一年到頭,父親永遠穿着有褲兜的褲子,即便在夏季,他也要穿上挺闊的西裝短褲,繫上腰帶,扣上鑰匙鏈,萬無一失。

那年頭,不像現在,沒有能伸縮的鑰匙鏈,長度就一個尺寸,而我們老家的門鎖大概在胸口那麼高,所以每次開門,他把鑰匙從褲袋裡掏出來,那條鍊子就牽着他的腰帶往上,以致他不自覺地把右腿抬高,膝蓋彎曲頂着門板,好讓鑰匙夠得着門鎖。我小時候沒少見他這個像要騎馬的動作,覺得特別逗。

父親每天一大早起來,去市場買菜,順便買早點。記得那時我要上學,早上梳洗完畢,碗裡盛好泡飯,就等着他買的大餅油條,有時候覺得時間快來不及了,心裡着急起來,一聽到他那串鑰匙的聲音,就釋然了,立刻跑去開門,一邊也會想像一下他那個滑稽的姿勢。

父親喜歡準時,嚴格地說,不是準時,而是超前到達。在我半大不大的時候,他陪我去電影院看電影,明明離家只有15分鐘的路,他一定要提前半小時就出發,路上還走得飛快,好像要遲到的樣子。我一邊心裡犯嘀咕,一邊還要一步並兩步地緊緊跟上他,否則會把自己給丟了,我那時畢竟還是個孩子。這一幕印象太深了,以致幾十年過去,他去世後,我還夢見他提着包陪我趕飛機,疾步如飛,怕我遲到。

有好幾年父親被調派到一家只有三個職員的小儲蓄所工作,他每天第一個到,最後一個離開,負責開門和鎖門。那串鑰匙更成了他形影不離的寶貝,跟人聊天都會下意識地拍拍褲袋,確認鑰匙都在。

我想,父親這麼緊張、在意這串鑰匙,因為它們鎖住的是銀行裡面貴重的財物和資料,守護的是他所愛的家人安居之處,這兩樣對他來說是最重要的。

這讓我聯想到,我們基督徒所認識的天父上帝,祂掌管着我們的生命,我們與祂的連結也好比是一個鑰匙鏈,一頭是天父的救恩,像一把神奇的鑰匙,能夠開啟人的心靈,另一頭是做祂兒女的人,只要信靠祂,願意敞開心靈被祂開啟,就可以隨時取用、領受從天而來的恩典和福分。

這條鍊子不是用來關鎖,而是用來引領我們走上合祂心意的道路。這條鍊子鑲嵌着上帝的慈愛、憐憫、公義、恩惠與和平,如影隨形,時刻陪伴着我們。

親愛的讀者朋友,你願意獲得這樣寶貴的鑰匙鏈嗎?正如《聖經》中耶穌說:「天國好像寶貝藏在地裡,人遇見了就把它藏起來,歡歡喜喜地去變賣一切所有的,買這塊地。」(《馬太福音》十三章44節)願你的心門早日被天父的鑰匙開啟,得着那上好的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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