繽紛世界: (文采風流) 詩仙李白──驁放不羈的人生觀

2014年3月
文／畢珠

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讙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消萬古愁。
－唐．李白－

唐朝詩人李白，卓越不凡、聰穎絕頂，他的詩高妙清逸，超然脫俗，隨著他自然的情緒變化，他的作品中兼有狂放、豪邁、沉鬱、飄逸等各種風格。他橫溢的天才，使他的詩名蓋世，席捲中國歷代詩壇，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前面的一首「將進酒」，不但是李白的佳作，也代表了李白驁放不羈的人生觀。

唐長安元年，正當中國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在位的時候，李白出生於綿州彰明縣青蓮村。李白是漢朝隴西名將李廣之後，又是涼武昭王嵩的九世孫。太白五歲能誦六甲；十歲通詩書、觀百家；十五好劍術。少年時代的李白，早已練就了文武雙全的技藝。但他性格奔放熱情，不喜受約束，並沒有按著當時文人術士所走的途徑，「學成文武藝，賣與帝王家」。他愛上了遊俠兒自由自在的生活，於是佩劍騎馬，遍走天涯，因此各地的名山大川，都留下了他的題詠和足跡。二十歲到四十歲時的李白，麟遊龍驤，不可控制，他一時成為劍客，過著疏財好施，行俠仗義的生活。一時又上山學道，巢居數年，與野獸為伍。他廿六、七歲時入贅世家，娶許氏為妻，只陪伴了妻子三年，便覺得大丈夫志在四方，於是又出遊了。這時李白雖與杜甫、孟浩然等官場中人詩酒往來，但他卻從來沒有做官的打算，他遊成都後作了《春感》詩，可以道出此時的心意。

茫茫南與北，道直事難諧；榆莢錢生樹，楊花玉糝街。塵縈遊子面，蝶弄美人釵；卻憶青山上，雲門掩竹齋。天寶元年，李白已四十多歲，因曾遊歷四方，生活知識十分豐富。由於高超的智慧，他絕早覺悟人生。雖然他蒙名臣賀之章的推薦，被元宗（唐明皇）提拔為翰林學士，寵遇一時無兩，但李白並沒有看重榮華富貴，仍然醉情於詩酒，常常醉醺醺地上朝，又任意得罪當時得令的宦官高力士和楊貴妃。他在長安三年求去，重新遨遊四海，尋找他自由和任性的生活；他真是個澈頭澈尾為追求「自我」而活的人。據歷史所載，李白晚年曾被牽連到永王璘的謀反案中，身陷囹圄，為名將郭子儀相救，免獄而長期流放夜郎；後以赦得釋，年六十四，客死潯陽。

從李白的詩文中，如「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我們明白，他是一個覺悟生命空虛的人；他參透人生，寄情於道學與詩酒。但放浪形骸的人生觀，卻也沒有給他帶來真正的快樂。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髮弄扁舟。」

其實，人除了歸回造物主的懷抱，遵行祂的道以外，任何人生觀與生活方式，都不能叫我們真正的自由和滿足。超然脫俗、才高八斗的李白，並沒有因追求「自我」而得著幸福，你認為現代人講求的「自我」和放任生活，能帶給我們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