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
文／姚錦燊

這是一個連載的信仰文化專欄，用自述口吻，模擬第二世紀中國人初聞福音的回應，那時新約《聖經》尚未結集，漢代人只看到一本載錄耶穌談話之《耶穌論語》……

閒來閱讀《墨子》與《耶穌論語》相對照。先賢墨子生於孔子後、孟子前，與孔門齊名，很可能原是孔門弟子，《韓非子》說：「今之顯學儒墨也。」即在戰國之時，儒家和墨家是家傳戶曉的。只是秦始皇禁書後，墨子著作失迭，至我漢代才尋回一些史料，可是先王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今人甚少談墨子。

墨子：攻克己身 順應天志

墨子的社會和人生理想確與孔子不同，孔子主張中庸和適切，而有關這墨子《莊子‧天下》說：「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行難為也……以裘褐為衣，以跂蹻為服，日夜不休，以自苦為極……雖然，墨子真天下之好也。」這裡形容墨子過著儉樸而刻苦的生活，穿羊皮粗布，踏木屐草鞋，為了救國救民，他對自己苛刻，卻彰顯出人性之美善。《孟子‧盡心上》讚賞墨子：「摩頂放踵利天下為之。」即是指只要是有益於天下的事，他都樂意做，那怕光禿了頭頂，露出了腳跟。墨子還相信天地間有上帝來秉持公義，君民須遵照天志即天意而行，追求平等、公義、和平、儉樸、節約、兼愛、大同。又提出人人平等的革命性思想，與福音中的平等博愛何其相似。（註1）

約翰：獻己修身 分別為聖

料不到閱讀《耶穌論語》也見到一個好像墨子的身影，就是那位為耶穌施洗的希伯來人約翰。他自覺不配為耶穌洗禮，只是耶穌允許他：「你暫且許我，因為我們理當這樣盡諸般的義。」（註2）此約翰何許人也？身家豐厚，望族祭司長子，本可繼任祭司，出入官宦。可是他於30之齡蒙召，獻己修身，分別為聖，酒不沾唇，日常隱沒於荒郊山穴，過著刻苦的生活，吃用捕取之蝗蟲和在野外採摘之蜂蜜，又身穿粗糙駱駝毛大衣禦寒，真像墨子再世。這約翰每日還在繁忙的約旦河口吶喊，呼籲往來的人離開罪惡，接受洗禮。每有官宦和平民來到，約翰便教訓他們：「有兩件衣裳的就分給那沒有的，有食物的也當這樣行……」又對稅官和軍人說：「除了例定的數目不要多取……不要以強暴待人，也不要訛詐人，自己有錢糧就當知足……」（註3）真像墨子的口吻。

耶穌：謙卑虛己 犧牲為愛

經書說，原來耶穌和門徒的生活也很刻苦，多人乞望入其門下追隨，耶穌卻對他們說：「狐狸有洞，天空的飛鳥有窩，只是人子沒有枕頭的地方。」（註4）耶穌和門徒在傳道濟世的三年裡，時而飢腸轆轆，時而居無定所。他們放下了正業去傳道，依靠幾名婦女的資助，凡物公用，有剩餘物資便用來賙濟貧民。自己艱困卻醫治了很多人的疾病；自己孤單卻幫助了很多人度過苦困。

巴勒斯坦門徒保羅有一句名言甚好：「我若將所有的賙濟窮人……卻沒有愛，我就算不得甚麼。」（註5）耶穌捨己之偉大，其實不在乎刻苦的行為，而是在乎愛，是超乎論及人類平等的兼愛，而是上帝降世為人的犧牲之愛：「祂（耶穌）本有上帝形像，不以自己與上帝同等為強奪的（即放下了至高者的身分），反倒虛己，取了奴僕的形像，成為人的樣式……自己卑微，存心順服，以至於死，且死在十字架上……」（註6）上帝兒子耶穌遠勝於人，真天人哉，誠心所願。

註1：參謝扶雅，《基督教與中國思想》10章〈墨子的宗教思想〉，香港，基文。
註2：《耶穌論語》，頁2；《聖經‧馬太福音》三章15節。
註3：《聖經‧路加福音》三章11-12節。
註4：《耶穌論語》，頁82，《聖經‧路加福音》九章58節。
註5：《聖經‧哥林多前書》十三章3節。
註6：《聖經‧腓立比書》二章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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