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拔刀到收刀的人生 ──呂代豪牧師見證── 歐陸 2024年12月

呂代豪牧師從台灣來美國佈道,剛剛過了70歲生日的他,聲音洪亮,思維敏捷,接受《號角月報》的採訪,開門見山地就把他的人生總結了四個階段:拔刀出鞘,危害社會,收刀入鞘,服務社會。

拔刀出鞘

呂代豪六歲前都沒見過父親,作為台灣軍隊的團長,長期駐紮在馬祖。第一次父子相見時,他不肯讓父親抱,卻在父親面前,騎在女傭頭上,讓她當馬跑。父親驚訝地看着兒子的暴力,心想,「我這孩子將來肯定不是土匪就是強盜。」「我看他真有預言的恩賜,」呂牧師略帶辛酸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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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代豪牧師在紐約宣道會基導堂和華信教會舉辦兩場佈道會。

媽媽是當時最大華人幫派洪門的「四大姐」之一,天天在家開賭場,對呂極端放任。因為爸爸長期不在,別的孩子會欺負他,回家哭訴時,母親竟然對他說:「打贏了再回來,輸了就別回來。」得不着母親的安慰,他出門看見欺負他的人在前面走,就拿起一個磚頭向他的頭蓋下去。

他們住的眷村有個功夫高手叫小六指,代豪跟他學少林拳,上課的時候,面前放着課本,腦子裡卻在想怎麼出拳,怎麼打,血會從哪裡出來。「你看我這樣怎麼可能念好書。」他開始拉幫結派:「一個人能幹什麼!要幹就要有團體,有人可以幫忙。」

初中畢業,父親將呂代豪送進陸軍官校預備學生班,希望軍營能管好他。二年級時他獲得跆拳道黑帶二段,拳擊比賽還得過大專運動會丙級冠軍,不但如此,他還曾經想留學西點軍校和西德軍校,很努力地學英文和德文,(採訪時呂牧師還能流利地說出長長一串德文)但因為外交斷交他看不到機會了。同時,他在軍校以兇狠聞名,常常帶頭打群架,一次鬥毆中致人重傷,被學校開除。

危害社會

1971年回到台北上中學,但沒過多久,因為與木柵政大涼亭大血案有份,他逃亡,正式加入了黑幫,後來被賞識,當上了竹聯幫的護法,保護幫主。他表現不錯,很快被派作「天堂」的堂主,負責去要債,剛開始還有點憐憫心,要不到錢,幫主親自教他兩個本事:「混黑道,要想吃香的喝辣的,那就得『不要臉,不要命』。」從此,他裡面的惡就毫無約束了。要不到債時,他拔出扁鑽,直插入對方的大腿,鮮血噴涌,他卻面不改色。「這樣的我,我不進監獄,誰進監獄!」

1972年,他19歲,第一次被判處徒刑,在台北監獄一年兩個月。剛出獄不久,他再次入獄,1974年8月3日被送到台灣著名的監獄——綠島,為期5年的管訓。他印象深刻,是因為進去就要接受三十大板,打得皮肉開花。兩年多的時間,他表面看起來在接受改造,但裡面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1976年7月24日,經過周密策劃,在一個風雨交加的黑夜,呂代豪和一個兄弟躲過探照燈和機槍,逃離監獄。在軍隊和狼狗的追趕下,兩人跳進暴漲的河水,被沖入太平洋,在海上漂流兩天,鯊魚從身邊游過。「此刻我產生了人生的第一次恐懼。」

潛回台北,即使被懸賞30萬全台灣搜尋,他仍繼續黑幫的生活,開始賣軍火賣嗎啡,勒索要錢。為了積累更多錢好準備偷渡,他還化名開應召站,召集幾十個女孩當應召女郎。財富迅速積累,他揮金如土。越獄9個月後,在偷渡的路上,他再次被抓入獄。他被吊了兩個星期,身上還背着66斤的鐵鐐和沙袋,非常痛苦。這些痛苦並沒有改變他,反而更努力地在獄中鍛煉身體,學習外語,好準備出去大幹一場。然而,上帝定意要拯救他。

收刀入鞘

呂代豪高中有個同學,跟他的妹妹陳筱玲說起呂代豪,那時她剛上大學,信耶穌兩年,她竟然說,「哥哥,這個人需要改變。」而且她相信「在信的人凡事都能。」1976年初,她開始給他寫信。呂代豪感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關懷他,立即回信,還寄了一張自製的明信片。通了20多封信之後,他越獄了。回到台北時,還給她打過電話。陳筱玲本來想放棄了,「朽木不可雕」,但是禱告時,上帝兩次給她話語:「去傳福音給他,我要用他。」於是,她繼續堅持給他寫信。

當時,呂代豪的隔壁獄友是黑幫老大林民雄,他們常在一起聊天,有一天,聊天10分鐘後,林說不舒服,就回去了。沒一會工夫,呂代豪被告知林猝死。他失眠了一夜,開始思考自己的人生:「我心裡感到饑渴,想抓住一個可以依靠的東西。」

就在這時候,他收到了陳筱玲的第250封信。

信中寫道:「衣服髒了,用肥皂來洗;人的靈魂污穢了,需要用什麼來潔淨呢?」他忽然被光照,他沒有辦法靠自己來改變自己。他明白了基督信仰不是勸人行善,而是靠主耶穌賜下行善的力量。他第一次跪下來,他要信耶穌;那一天,他重生了。

他信主以後,有了180度的轉變,剛開始時讓同舍的獄友感到害怕。他向監獄申請要了《聖經》,在他的帶領下,這些作惡多端的夥伴們不再吵架鬥毆,每天一起讀經、禱告,半年後15個人全信了,其中有四個人後來還成為傳道。

1979年11月19日,呂代豪帶着一個帆布袋,裡面裝著陳筱玲的500封信和日記,走出了監獄的大門。

服務社會

回到台北,收刀入鞘的呂代豪做生意、做工程師,甚至到基督教機構做義工,卻曾經一度陷入苦悶。1981年9月,呂代豪接受吳勇長老的建議,報名進入神學院學習。他深深愛上的陳筱玲,也愛上了他,他正式求婚,卻被筱玲的教授父親拒絕,由於吳勇長老親自出面提親,1982年1月16日,兩人終於步入了婚姻殿堂。

神學院二年級時,家鄉發大水,神學院派他回鄉服務,鄉親沒有人肯相信他,說他「不混黑社會混教會」,但他忍受着譏笑辱罵,一家家地去關心,終於他這個回頭的浪子得到了鄉親的原諒和接納。

呂代豪當年苦學英文日文廣東話,為了要當國際殺手,讓竹聯幫發展成世界級的幫派。這樣的積累原來並沒有浪費,1990年代,他用英語托福630分的高分,得以到美國求學。取得教育學和神學博士學位之後,本來一家人可以留下來享受有着游泳池大院的安逸生活,但神感動他,不要在游泳池(美國)釣魚,於是他攜全家回台灣,先後建立了50-60間教會。

在上帝的帶領下,呂代豪牧師建立了拓荒神學院並出任院長,並在世界80多個國家和地區,述說見證上帝的拯救。他還擔任世界華人宣教基金會董事長,通過基金會的組織和努力,在大陸幫助許多吸毒者、酗酒者等。2005年他獲得台灣傑出青年獎。

他和妻子養育一雙漂亮女兒,都學有所成,也成家立業,都和夫婿一起在台灣開拓教會,如今大女兒一家在新竹牧會,小女兒一家在淡水,不但牧養教會,而且還開設了中宣社會福利中心,曾獲得新北市市長獎。在中心,每天傍晚,為20-30個弱勢家庭的孩子提供免費晚餐,還請來大學生做專業老師,教導他們。

有個四年級的小孩,爸爸吸毒,媽媽跑了,爺爺過世了,阿嫲一個人做清潔打工來供養他,他常常沒飯吃。到了中心以後,每天飽飽吃一頓,而且學習從最後一名逐漸提高,他爸爸兩年後出獄,來到中心要向他們下跪,感謝他們救了孩子,爸爸也因此信了主。呂代豪引以為傲地說,「這樣的故事一大堆。」

最後,深有語言造詣的呂代豪牧師,再次言簡意賅地總結他的人生四個階段:心在坐牢,身心都坐牢,心得釋放,身心都釋放。他提到現在美國毒品泛濫的嚴重,鏗鏘有力地說,只有靠基督信仰的力量,才能真正得到自由,只有耶穌才能拯救!呂牧師9月在紐約宣道會基導堂和華信教會的兩場佈道會,給許多在尋找人生方向的人,指明那通往永恆光明的方向。願上帝使用呂牧師,繼續在世界各地為主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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