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平安過了馬路,女兒才離開。
當年那個騎車上學的女兒,爸爸總是在她背後叮囑她騎車要小心。女兒不耐煩地說:「知道啦!」多年後,女兒送她的女兒上學,爸爸還是會在身後叮囑:「過馬路,小心哦!」女兒心想:老人家,真囉嗦,我都這麼大了,還要提醒我,過馬路我肯定會小心啊!
爸爸不是那種不苟言笑的嚴肅型家長,也不是跟孩子有說有笑打成一片的家長,他就是很簡單,不會給你壓力,時不時關心你,但是話不多。爸爸工作繁忙,很少陪女兒,只有很少的幾次出差他會帶着女兒。女兒大概7歲的時候,爸爸去北京出差,他帶著女兒坐火車。沒有臥鋪,女兒一直坐在爸爸腿上。女兒睡着了,躺在爸爸懷裡。四十年前從家鄉去北京要一天一夜吧。對面的叔叔看着爸爸很辛苦,就幫忙抱着這個女兒,他們輪流抱着熟睡的女兒,一路到了京城。女兒上了小學,很多小朋友都報名參加興趣班,女兒哭着說想去上書法班。爸爸二話沒說就給她報了名,書法班在少年宮,離家有些距離,每次爸爸騎着自行車接送女兒。上了中學,媽媽說女兒的牙齒需要矯正,要爸爸帶女兒去最好的醫院。從家裡去那個醫院非常遠,每次去醫院,爸爸騎着小摩托車來學校接女兒。那個颯颯的騎着摩托車的爸爸到了學校,女兒總是能感覺到有同學議論,青春期的女兒既不想被關注,心裡又有些小開心。在那個人人都騎車上學放學的年代,有人騎摩托車來接送,真的是很特別哦。
若干年後,離開了家鄉,來到遙遠的澳洲,女兒經歷了讀書、工作、結婚、生子。後來爸爸媽媽也來到澳洲團聚。在忙碌的生活中,女兒很少跟爸爸聊天。爸爸說的最多的還是各種叮囑,這讓女兒覺得他很囉嗦。疫情三年,本來話語不多的爸爸變得更加孤僻,哪裡也不願意去,誰也不想見。女兒多次提出帶他和媽媽出去轉轉,他常常不很情願。突然有一天,爸爸說他腿疼,晚上睡不好,要不停地翻身。白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路也只能走一會兒。此外,伴隨着失眠、焦慮、吃不下飯。眼看着他瘦了很多,情緒極差,女兒帶他看了不同領域的幾個專科大夫,總算找到問題的症結:非典型性帕金斯綜合症。對症下藥,爸爸聽醫生的話堅持吃藥,並願意跟女兒出去散步,開始和朋友出門散心。慢慢地,爸爸的病情好轉。女兒多次問他:你願意回教會嗎?爸爸對回到人群中還是有擔心,總是說再考慮考慮。女兒變成了那個囉嗦的人,不斷地鼓勵他去教會,也請弟兄姊妹為這件事代禱。終於,爸爸同意去了。回到教會後,爸爸情緒越來越好,焦慮漸漸散去,睡眠和胃口都回復正常,在教會唱詩更是他最開心的時候。《聖經》說,喜樂的靈乃是良藥。而這良藥,唯有從上帝那裡獲得。
爸爸執意要鍛練自己坐公車,他也執意不讓女兒送他過馬路。女兒看着爸爸的背影,對他說:「過馬路,小心哦!」多年後,女兒變成了那個囉嗦的人。而此時,女兒理解了當年那個囉嗦地叮囑她注意安全的爸爸。原來,許多的愛藏在這六個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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