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
文／曹綺雯

情侶們手牽手，有時還來個十指緊扣，令人感到甜蜜溫馨，但不會令人有什麼驚喜，或許只視為理所當然。

上星期偶爾看到一雙牽手，卻令我十分動容。

一名大概不到30歲的男士，手牽著一名約60歲的婦人，他們樣子很相像，想是母子吧。那男士像牽著女兒一般，二人邊走邊談，其樂融融。一般而言，這把年紀的中國人，母子能伴著走已經很不錯了，或是子女攙扶年老父母前行也是常見的，但這兒子溫情地牽著只微有白髪的母親的手走，散發著單純的情意，像是天國一景，平凡，但動人！他倆緩緩地從遠處迎面而來，我不禁慢下腳步來欣賞這難得的一刻，真想拿起照相機拍攝下來，但這可侵犯人家的私隱啊！即時心生一念，如果能把街頭動人的情景拍攝下來，以牽手為主題，那有多好！

過不多天，看到一名婦人，左手牽著約3歲的小兒子，右手拿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身旁還有一名約5歲的女兒緊緊地隨後拉著她的衣角，一直跟著走。做母親的，像有點不放心，不時回過頭來叮嚀小女孩：「不要放手呀，緊拉著我呀！」在這「牽」與「不能牽」之間，盡流露出母親的擔心與關心。

想牽，但不能牽，這使我想起兒時的父親和母親。父親因為患病，腳站立不穩，手要攀扶著物品才能走路，他自少就不曾牽孩子的手。母親呢，也不多牽我們的手，因她患了癆病，怕傳染給我們，總是跟我們保持距離。現在憶想起來，期待父母親能牽我們的手，竟曾經是我兒時的夢想。

牽手，是情意的交流，給人溫暖，給人信心，給人安慰，給人力量。在這學年過了一半的日子，竟有22名大、中、小學生自行了斷生命。執筆之際，正傳來一名理工大學學生跳樓身亡。近日幾乎「每日一死」，令人心寒，真恐怕一稿初罷，又傳來噩耗。

我想，不管輕生的原因是為學業、為感情、為人生出路，此刻，他們想得通或想不通，當然涉及理性；但想不通的痛苦，肯定是感性的層面。如果有誰在這孤寂的一刻，給他牽手，也許，會牽回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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