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4月
文／姚錦燊

本專欄用中國古代的語言和文化闡釋福音，將耶穌教訓植入漢代語境，因為耶穌生於大秦國（羅馬帝國）時正值中國漢朝。作者用第一身模擬漢代人信了福音，參照一本載錄耶穌教訓的《耶穌論語》及口述使徒教訓追尋真理，上下索求中土經籍，並且安身立命於上帝為本的基督信仰。

論到「心」的修養，大師莊子的境界真是高遠，他說人類有兩種心知，能產生兩種 不同的結果。第一種心知是積極的，《莊子》各篇如〈德充符〉之常心（不起分別作 用的本真心）和靈府，〈達生〉之靜心，〈庚桑楚〉之靈臺，都能幫助我們遊走自由之 境，照見萬物真相，觀賞天地大美，創造價值根源，以至達於上天大道。另一種心知 卻是消極的，如〈齊物論〉的成心，〈人間世〉的師心和不肖之心與及〈天地〉的賊 心和機心，機智巧謀由此而生，使人受慾念轄制，成為各種擾攘的根源，世間多有機 巧，人心多有機詐，所謂人心曲曲彎彎水，世事重重疊疊山。

1 《莊子‧天地》用寓言說出這種「機心」的來源。有一日，子貢在途上遇見一個老 人在種地，他很辛苦地開闢一條地道通往井邊，再用甕澆水灌溉菜田，來來往往很吃 力。子貢便對他說，如今有一種機械物品，借助外力從井中取水，一日即可澆灌一百塊田，不用這樣辛苦了。

那知這老人嚴肅回答：「吾聞之吾師，有機械者必 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 不備；純白不備，則神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 載也。吾非不知，羞而不為也。」此話是說，我老師已 教了我，世間有機械之類的東西必產生機巧，機巧 必養成機謀，機謀若存於胸中，純潔空明的心境就 不在；純潔空明的心境不在，精神就不能專一安定； 精神不能專一安定，天地大道就不能充實心田。我不 是不知道機械智巧，只是以此為羞恥，不想去做！2

莊子這則故事不是教導人不用機械，而是要指出 一個事實：今日物質文明埋沒人性的「純白」，使人 喪失純潔和空明，這種純潔又稱為「渾沌」（完全素 樸），《韓非子‧解老》稱為「樸心」（內心誠樸），是 指人類與生俱來素潔樸實的真性情。

有關人類這兩種心知，耶穌聖教早有言及，寫於 我中土周代同期的希伯來古經《聖經•傳道書七章 29節》：「上帝造人原是正直，但他們尋出許多巧計。」 「正直」就是完全的誠實，是上帝原初造人的純樸狀 態。寫於商代同期的另一本希伯來古經《聖經•創世 記一章26節》又說，上帝按照自己的「形像」造人，正 合乎莊子所形容，人類應保有本真的渾沌純白。

人類頻生「巧計」，是出於另一種心知的精算、猜 度和計謀，自利自私，自以為尊，形成莊子所言的機 心。不過莊子將機心只歸咎於物質文明，而看不到 聖主之教，此機心原是由於人類聽從魔鬼，離棄上 帝，失掉了正直而去追隨私慾，追隨謊言。

《耶穌論語》89頁指責世人：「你們是出於你們的 父魔鬼、你們的父私慾，你們偏要行。他（魔鬼）…… 心裡沒有真理（即誠實），他說謊是出於自己（本性）， 因他本來是說謊的，也是說謊之人的父。」人類喪失渾 沌純白，變成謊言族類，乃因離棄上帝。因此救主耶 穌在《耶穌論語》177頁如此宣告：「我就是道路、真 理、生命，若不藉着我，沒有人能到父（上帝）那裡去。」 （《耶穌論語》可向角聲直銷書店郵購。）

1分折參《莊子的工夫論》，臺大中文系，徐富昌「老莊風 貌」上課講義。網上：http://club.ntu.edu.tw/~davidhsu/ New-Lao-Chuang-Lecture/CHUANG/discuss_n/report/ chuang_discusspaper51.htm。 2譯釋參梁瑞明著，《莊子 調適生命之學：莊子釋義》，頁358-361，香港：志蓮，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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