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結識了一位阿富汗難民哈花蕊,在阿富汗是少數接受過大學教育的女性,並在政府機關任職,丈夫給美國人做翻譯。在鎮上,他們算是少數高收入的家庭、是受人羨慕的一對夫妻。
有一天,哈花蕊在辦公樓上班時突然聽見很大響聲,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看到人們亂成一團,遍地是被震碎的窗玻璃,她自己也倒在地上。有人大聲叫「快快逃出去!」她慌亂想爬起來,頭腦混混沌沌找不到門,因燈都滅了。她扶着牆在黑暗中摸索,終於出到大廳,眼前滿地躺着炸碎的屍體,血流成河。
講到這裡,哈花蕊撫摸着胸口說:「從來沒看過那麼多血,太恐怖!」她受傷不輕,滿臉是血,身上也搞不清楚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血,奮力找大門出去,糊里糊塗就爬了出來,路人跑過來開車把她送進醫院。「頭上縫了好幾針,心理傷害比身體上的更大,好幾個月晚上沒法入睡,閉眼睛就看到滿地屍體;而且此後我很容易受驚嚇,聽到大響聲就手腳發軟,全身顫抖。」哈花蕊不自覺地雙手握拳,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過一會,她笑着說:「我剛搬來這公寓時,垃圾車收垃圾時『碰』一大聲,讓我嚇壞了,馬上要奪門而出。我先生拉住我說:『不要怕,我們在美國,沒有大爆炸了。』」
我問:「所以你們就移民逃來美國?」哈花蕊說:「不出來不行!連我家旁邊的兩間清真寺都被炸掉了,死了好多小孩和老人……」這回輪到我迷惘了:「炸清真寺?為什麼呢?不都是伊斯蘭教徒嗎?」哈花蕊說:「我也不知道。也許塔利班不喜歡我們這些少數民族吧!」
她說:「我喜歡美國,不管是少數民族也好,女人也好,都可以唸書就業,沒有任何限制。」是啊,在美國任何人都可以上學讀書,可以生活在美國這樣的自由國家真有福氣!
害怕爆炸聲|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