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 畢珠 于 2025年7月21日
类别: 夏威夷

嘻笑怒罵《西遊記》

《西遊記》是中國四大名著之一。作者以豐富的想像力,逸趣橫生的手法,在古代清一色為成人而設的文壇藝苑,開出了一片神奇的童話天地。美猴王孫悟空的藝術形象,牽動着千萬少年兒童的心。

《西遊記》是明朝性靈文學的產物。作者吳承恩(約主後1504至1582年),為江蘇淮安縣山陽人。少年時雖以文名冠於鄉里,但功名之路卻崎嶇不平;考中秀才後便屢試不第,在春闈秋試中蹭蹬窮年。在許多失敗的經驗中,他嘗透了人情的冷暖,但樂天幽默的性格,使他豪情依舊;人生的風雨,洗不掉他的赤子童真。晚年時他帶着滑稽的意味、遊戲的心情,全然投入《西遊記》的編彙創作。

《西遊記》是由唐僧取經的故事演化而來;唐玄奘往天竺國取經的事蹟,先由玄奘口述,寫成《大唐西域記》。後因他的弟子慧立、彥琛,為誇大師父的功績,在《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中,穿插了一些靈異傳說。這些傳說流入民間,越傳越奇,到宋朝產生的《大唐三藏取經詩話》,已幾乎與史實完全脫節了。

吳承恩在撰寫《西遊記》時,對有關唐僧取經的怪異傳聞、戲曲散記,進行了大規模的匯集和剪裁。他以孫悟空取代了唐僧的主角地位,把原來文體粗拙的各種話本,透過潤色修改,加上自己的奇幻創作,使《西遊記》成了光芒四射的文學瑰寶。這一百回的《西遊記》,大故事中有小故事,段段曲折離奇,節節引人入勝;對白諧謔有趣,饒富人情味。無怪乎面世之後,其他的版本便埋沒不傳了。

很多人認為,《西遊記》是本談禪、說道或是明心見性的書,因此歷代以來,不少人要在其中找出「微言大義」。但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說:「此書實則出於遊戲…… 使三教之徒,皆得隨宜附會而已。」

但若細讀《西遊記》,會發覺它在遊戲三昧之外,還對傳統的宗教和哲學思想,作了尖刻的諷刺。在第二回,當孫悟空要向祖師請教長生不死之術時,祖師以「壁裡安柱」、「水中撈月」等比喻,指出儒家、釋家、道家、陰陽家、墨家、醫家,都無法為人提供永生之道。吳承恩藉着孫悟空得道後,入龍宮、下陰間、鬧天庭,反映出滿天神佛,是如何的不堪一擊。

吳承恩筆下的釋、道代表人物,無一能脫離貪、欲、多忌等軟弱。就連最後到了「西天樂境」,因唐僧未備取經的財禮,而被阿儺、伽葉捉弄,給與「無字經」。後來回去換經時,如來還說「經不可經傳,亦不可空取」;還舉前例說:「忒價賤了,教後代兒孫沒錢使。」最後唐僧被迫留下「紫金缽」,才取得經書。

從人思想裡塑造出來的神,無論被描述得如何法力無邊,總走不出人性的框框。但很多人卻寧願相信人所創造的神,不願相信創造人的上帝,豈下奇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