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兒時的記憶中,爸爸經常需要出差或下鄉,很少在家。媽媽每天都忙着處理好多事,但是,又總有辦法趕在我們放學之前到家預備飯菜。她幾次換工作都是要把照顧我們的需要考慮在先,那幾年又好多次搬家,我們卻都沒有煩累的記憶,可想而知,媽媽那時自己默默地承擔了多少事。而我習慣了,每次放學回家,喊聲「媽媽」,媽媽就會大聲回應,於是,我就踏實了,否則就要各處找,見到了,喊聲「媽媽」,得到回應,才踏實。長大之後我理解了那個年代,也就更理解父母的不易,和他們不常用語言表達的那份對兒女的愛。這愛,就滲透在日常的忙碌中,滋養着成長的每一天。
等到我們姊弟幾人陸陸續續去各處上學了、參加工作了、結婚了、有孩子了,榮升為「姥姥」、「奶奶」的媽媽又總是能及時出現在最需要她的地方。只是,很明顯地,媽媽的忙碌裡少了早年的那些壓力,多了的是對兒孫的寵愛。
如今,爸媽都跨入80歲了,身體漸漸回到嬰兒般的軟弱狀態,牙齒脫落、視力模糊、腿腳乏力、記憶有限,瞌睡增多,吃喝日常都需要照顧。很感恩,我們家這次爭取到照顧爸媽的資格,於是,我們全家商定,調整節奏,開始了與父母朝夕相處的新時期。每天早上,媽媽會等着我的問候,喊聲「媽媽」,她總是愉快地回應,於是,一天的時光就踏實了。
雖然媽媽的身體日見衰弱,但是,愛兒女的心卻有增無減。有一天,我帶着媽媽逛菜園,和她聊天,說到漚肥計劃,其中有一個環節需要翻壟挖溝、埋樹葉、撒雞糞,媽媽那天很沉默,直說我不適合這份工作。第二天早上,我到處找媽媽,卻發現,她早早地到菜園,揮汗武鋤,要幫忙翻地,那架勢看起來好像媽媽還正當年華。那氣場裹挾着濃郁深厚的母愛,震撼了我。我不知道那天媽媽的力氣從何而來,但我分明感受到,愛生發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
《路加福音》十一章13節說到,「你們雖然不好,尚且知道拿好東西給兒女;何況天父,豈不更將聖靈給求祂的人嗎?」我們這些軟弱有限的人,雖然不好、不完全,尚且知道拿好東西給兒女,知道竭力成為兒女的幫助;何況天父,那位永恆常在者,又是公義慈愛、大有能力、掌管萬有的,那位願意被我們稱之為「父」的——宇宙萬物的創造者,祂豈不更將,那有能力帶我們超越世間一切困苦的,那最寶貴的聖靈,給求祂的人嗎?這樣的愛,豈不更是穿越時間、空間,深厚無比麼!「上帝差祂獨生子到世間來,使我們藉着祂得生,上帝愛我們的心在此就顯明了。」(《約翰一書》四章9節)
但願,在操練彼此相愛的每一個日子裡,我們都更加確信,耶穌基督的愛要充滿我們,叫我們的愛有根有基,能以和眾聖徒一同明白基督的愛是何等長闊高深,並知道這愛是過於人所能測度的,願上帝一切所充滿的,充滿我們。
愛生發的力量|高展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