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2022年底,我哥陸軍感染新冠轉成重症。我克服千辛萬難,幫哥哥安頓好,已是半夜兩點,累得萬念俱灰,在諾大的醫院裡還迷路,又冷又驚又怕,疲憊中坐下來,摸摸口袋裡那塊鑲有十字架的小石頭(下圖),心中禱告:「主啊,憐憫我、幫助我!」
作者的哥哥陸军(所在教會:達拉斯華人聖經教會)
有一天電話鈴響起,一個女人泣不成聲,我聽出這聲音是哥哥在重症加強護理病房ICU的主治醫生中的一位,我和她有過好幾次長電話。最長的也是最艱難的一次是她代表醫院來通知並詢問家人意向,他們認為哥哥已無希望,想叫我同意準備拿掉生命維持機器(Life Support)。我記得有一個類似狀況的官司,一個家庭不同意醫院的決定,他們說:「你我都不能扮演上帝來決定生死,你們的工作是看護他直到他活過來,而我們的工作是為你們提供最大程度的支持。」
隔了幾天我又接到她電話,她說這次不是為了討論拔管,而是讓我做最壞的準備,因為他們昨晚上盡了所有的努力,但哥哥的指標還在緩慢下降,她又加一句:「我們不怕急降,因為那總有原因。然而所有醫療設備都用上仍緩降,以我們的經驗已到盡頭了。」電話以她的一串「對不起」結束。關於哥哥的情況,我在網上很多醫學平台常常徹夜研究,知道這個醫生是完全有道理。
這時突然覺得所有的知識、所有的權威,都是多麼無用。查看當天飛機票訂位,已無航班能趕去。絕望中突然想起虔誠的基督徒哥哥常對我說的一句話:「人的盡頭是上帝的開始。」於是撥打了電話給幫我照看家裡的張光碧阿姨,她最近剛從神學院畢業,我請她幫助我禱告。我一直佩服她在這把年紀一邊打工還一邊追求信仰上長進。張阿姨立即聯絡教會的師母和多位弟兄姊妹,在電話中為我哥禱告。
昏沉之中,天已快黑,我想還是通知嫂子,請別人照顧孩子,讓她去醫院看一下,還不敢告訴她事情的緊急狀況,怕她開車不穩。結果半個小時以後,嫂嫂打來電話說,哥哥一切指標平穩,醫生告訴她:「大約在下午兩三點鐘左右,指數開始緩慢提高,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兩三點,不正是教會郝萬以嘉師母和我在電話禱告中嗎!而且那一段時期,教會的李茜傳道也專門通過電話一起為我哥禱告,還有教會的迦南小組弟兄姊妹天天晚上為哥哥禱告!
有一天克服千辛萬難,筆者幫哥哥轉院,安頓好,已是半夜兩點,累得萬念俱灰,在一個諾大的醫院裏還迷路到處黑黢黢的,又冷又驚又怕疲憊中坐下來手上一摸摸到了這塊石頭
幾個星期前再次聽到這醫生的聲音:「你哥哥已經出院了!我現在和你哥哥一起……」這是哥哥出院之後,再次去醫院復查。這個醫生覺得這病人似曾相識,再看表格時突然認出是年初時在生死關頭掙扎的病人。那時哥哥昏迷中,她根本沒有和他談過話,沒想到今天有緣相見,更神奇她還留着我的電話號碼。當然,我謝謝她!她再次泣不成聲,說:「這樣的奇蹟沒見過!這個奇蹟與我們或醫學領域無關,是你和你弟兄姊妹的祈禱成就的!」她說這話,因為在查房時常看到我的嫂子和我在電話上禱告。更令人感恩的是,這醫生是穆斯林,竟然也讚揚我們的禱告。
我覺得自己富可敵國!掛上她的電話,順手翻出手機上的《聖經》……
打過的仗走過的路|陸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