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的兒子在美國出生長大,見他每個週六在教會學中文,閒聊時問他中文學得怎麼樣?牧師在旁一臉苦笑地說,「終於會寫他的中文名字了。」比起英文字母,漢字的結構,筆畫確實複雜很多。
有趣的造字
小時候,常聽老師和家長罵小孩字寫得潦草,「你這是『鬼畫符』!」事實上,漢字的起源正是圖畫文字。現今能見到的最古老的文字,是商代刻在甲骨上和鑄在銅器上的文字。很多學者認為,甲骨文本身,已經是一種發展得非常成熟的文字系統,因此漢字具體產生的時間,難以斷定。
漢字經過長期的演變:甲骨文→金文→小篆→隸書→楷書→行書→草書,才形成今天的文字。從構造上來說,主要分為象形字、會意字及形聲字三類。
象形字:用線條勾畫出要表達物體的外形特徵。例如:「月」,就像一彎月亮的形狀;「龜」,是一隻龜的側面形狀。象形字的局限性,是有些實體事物和抽象事物畫不出來,所以又發展成意音文字。
會意字:用兩個及兩個以上的獨體漢字,根據各自的含義組成一個新漢字。例如:「婦」,左邊的「女」旁指婦女,「帚」是掃帚,合在一起,就是婦女拿着掃帚在家裡勞動;這字很符合當時女主內的社會情況。
形聲字:是在象形字、會意字的基礎上形成的,通常是兩個字符組成的複合體,由表示意義範疇的形旁和表示聲音類別的聲旁組合而成。例如「櫻」字,形旁是「木」,表示它是一種樹木,聲旁是「嬰」,表示它的發音與「嬰」字一樣。
一字一故事
漢字如人體一樣,除了有外形和骨架,更重要的是其思想,即想要表達的意思。
比如「家」字,由「宀」和「豕」組成的會意字。「宀」,房屋的象形字;「豕」,豬的象形字。「家」字的本義是:上層住人、下層養豬的房屋,就是人食宿生活的地方。
中國古時的農業社會,家家戶戶都會飼養牲畜,特別是豬。人們把豬養在家裡,防止被偷或被野獸吃掉。後來的農村,養豬不是在上下層房屋裡,而是在屋旁的豬圈。如果沒有深入了解「家」字的歷史背景,很難把家和豬聯繫在一起。
又比如「美」字,《說文解字》裡解釋:「甘也,從羊從大。羊在六畜主給膳也,美與善同義。」從「美」字的構成,我們不但可了解食在古人生活中的作用,羊在其心目中的地位,還可窺見中華民族的審美觀念。
可惜的是,在北美學習中文的孩子,更多是把中文看作一種語言工具,簡單地追求聽說讀寫。更甚的是,為了形象記憶,隨意拆解和解讀。上面提到「美」字,有人將其拆成「兩點、王、大」三部分,解讀為「王大姐頭上戴了兩朵花,美極了。」雖然記住了這字,但牽強附會的順口溜,使漢字失去了原有的韻味,更難以理解漢字背後的深意。
濃厚的傳統
漢字源遠流長,博大精深,帶給我們的絕不僅僅是字音、字形和字義,更多的是文字背後的文化。因此,學習中文最重要的是了解中華文化。華裔移民雖然遠離故土,但在傳統的中國節日,例如除夕與新年,定會好好慶祝一番。最常聽到打趣的話:「恭喜發財,紅包拿來!」拜年、紅包、吉祥語,便是中國新年的傳統文化。
給兒子買了《中國年》繪本,其中有一段:「二十六,燉羊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麵發;二十九,蒸饅頭。」他好奇地問:「為什麼一天只做一件事?」這個小人兒還不知道,在美國慶祝中國年,只是與家人簡單聚餐;而在中國,便像書裡描繪的,早早地準備,喜氣洋洋、充滿年味,直到吃過十五的元宵,才算過完新年。這些習俗與文化,單從字面上恐怕很難體會。
提到新年,中國人最愛的字是「福」,右邊「一口田」,左邊「示」指的是神,原來古人早已知道,有田有地生活有保障之外,還要有神的眷佑才是真正的福。
就像追溯文字的源頭,萬事萬物也有源頭,只要尋找便尋見。「你們祈求,就給你們;尋找,就尋見;叩門,就給你們開門。」(《馬太福音》七章7節)
漢字裡的秘密|號角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