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山也被稱作「萬歲山」,只是從古至今,不曾有誰萬歲過;相反,越是皇帝,越是命短!
童年印象
景山,是元、明、清三代的皇家御苑,位處北京城中軸線上,登高遠眺,可一清二楚地俯瞰紫禁城。史載1680年春,康熙登景山賦詩:「雲霄千尺倚丹丘,輦下山河一望收」。其實,民間關於它,更多的是驚竦:不僅1900年那個庚子年,八國聯軍入京撒野,將各殿洗劫一空;更有1644年李闖王殺進北京,嚇得大明王朝最後一個皇帝朱由檢倉皇絕命山坡上。
我看到景山,是在轉學到府學胡同第二小學。當時全中國都在「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連小學生也要「備戰,備荒」。我們像士兵那樣打起背包「拉練」,行軍路線是從北兵馬司,向南;到寬街,向西;至地安門,折向南;達景山,原路返校。途中,老師時不時地吹響哨子,透過擴音喇叭,彷彿空襲警報,我們要立即就地臥倒。
如此一來,對景山便沒了好印象,再說當時正在封園,更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森幽閉感,讓人打從心裡不舒服。景山重新開放是上高中後,和同學遊過一次,只顧登上最高處——好像只有在那裡,才敢放心呼吸。至於崇禎帝殉國處,避之唯恐不及。就算想一睹真顏的人,也只能憑弔故地,舊樹是早被唯物主義者根除了,現今立在那裡的是移自他處的膺品。
不做李自成
目睹了朱由檢最後之絕望的老槐樹,在大清入關後,被順治帝賜名「罪槐」,還上了鐐銬。有人諷刺:「君王有罪無人問,古槐無過受鎖枷」。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毛澤東,在1952年專門去了景山看了罪槐,他當時的心懷裡醖釀著怎樣的滋味呢?
從文獻可知,他最擔心的是落得李自成曇花一現的下場。闖王雖然滅了大明、稱了大順皇帝,可君臨天下不過月餘,就被後來者大清朝掃出了京城!1944年,郭沫若發表《甲申三百年祭》,分析明朝276年而亡、李自成得權而復失,探求避免由盛而衰、人亡政息的方法。毛澤東如獲至寶,令全黨高幹學習,以免蹈李自成覆轍。
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有治下的老百姓揭竿而起要當李自成!1951年,他親自決斷處死劉青山、張子善:「如果臣下一個個都寡廉鮮恥,貪污無度,胡作非為,而國家沒有辦法治理他們,那麼天下一定大亂,老百姓一定要當李自成。」薄一波在《若干重大決策與事件的回顧》中寫道:「這實際上是再一次用行動向全社會表明,我們黨絕不會做李自成!」
奪了大明王朝的權,要了崇禎皇帝的命,坐上了皇帝寶座的農民起義軍領袖李自成,成了毛澤東的心病;黨不要做李自成,百姓亦不能是李自成。
天下與天下人
1945年,到延安考察的國民政府參政員黃炎培,在返回重慶前坦率地提出了興亡之週期率,毛澤東自信地回答:「我們已經找到能跳出這週期率的新路,就是民主.....」民主的確是個行之有效的方法,但需要用制度體現,用法律保障,因其前提就是不相信人能不作奸犯科!
劉青山、張子善這兩個十幾歲就參加革命的天津地區領導人,利用權力所貪污的款項,在當時可購近千公斤黃金;如今步他們後塵者,可謂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狂,所貪沒之金額也一再刷新記錄。正如英國小說家毛姆指出的那樣:「只要人類還是有佔有慾,他們就會從那些無力保有自己財產的人那里奪取他們能獲取的東西。只要有獨行專斷的本能,他們就會以他人的快樂為代價行使這種本能......」
普天之下,沒有任何個人或集團,會成為被特殊材料製成的罪之絕緣體;相反,權力越大,罪越深重。回顧歷史,哪個王朝不是「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明朝如此,清朝亦如此。短時間不做李自成,或許不難;永遠不出朱由檢,難上加難。能助一人一家乃至一族一國不致淪喪的,既不是某黨也不是某主義,而是耶穌基督的救贖,整本《聖經》都是在闡釋這個道理。
使徒保羅更在《羅馬書》中,與世人分享了他的切身體會:內心順服上帝的律,肉體卻順服罪的律 ;因為在人的裡頭,就是肉體之中,沒有良善;因此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結果所願意的善,我反不做;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倒去做......(參七章18- 20 節)
感謝上帝,靠著主耶穌基督,人就能脫離取死的罪了——這才是真正的民主體制首先在信仰上帝之國實現,且成為人類社會到目前為止最不壞之制度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