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 曾仁軍 于 2025年10月7日
类别: 澳洲版

永遠的莎姐

毫不誇張地說,她是當代唐人街最具代表性和最活躍的公關人士,沒有之一。從上世紀80年代起,她因在唐人街策劃過許多重大文化活動,又在兩大主要華人報刊上,長期寫作專欄,講述唐人街的故事,因而,提起她的名字,不論是筆名、本名,抑或英文名,唐人街的華人,幾乎無人不曉,無人不識。不過,每次遇見她,我只會親切地稱她叫「莎姐」。不僅因為她是我尊敬的長輩,也是為我們相識相知36年,那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友情。

於細微處常見深情

我在1989年首先認識她的先生鄭公子。因為志趣相投,很快就成為形影不離的朋友,唐人街的人見我倆的英文名都叫「Dominic」,便戲稱他作「大當」,我作「細當」,莎姐也喜歡這樣稱呼我。

莎姐給我最初的印像是「外柔內剛」。別看外表好像很柔弱,說話時的語氣微風細雨,其實內裡剛硬,意志頑強,做事不拖泥帶水,決策從來說一不二。

她非常善良,愛為別人着想。我們相識不久之後,她見我駕駛的是一輛小型貨車,為了給我多賺點錢,就叫我幫她運送他們公司出版的電話簿。儘管,那幾十捆書裝不滿我半個車斗,但對她的感激之情,卻總將我的心裝得滿滿。正所謂「於細微處見深情」,莎姐關愛朋友,就是這樣的質樸與實在。

我受洗成為基督徒,從水池出來,立刻就加入《號角月報》。正好,莎姐早已是報紙的董事,我們的聯繫又從這裡開始,變得更加緊密,更加頻繁。

她還像以往那様,從長者角度關心我。每次發留言來交代工作,總要先詢問我的健康、家庭和孩子的近況,每一句問話都像和風般的溫柔,又像泉水般的清澈,讓我感到心裡很溫暖。更多情況是,她會發一些文稿請我提意見,我也是照直着說,有時也許未必符合她心意,她仍是一如既往地以謙卑態度回應我。

知心好友此生無悔

最難忘是她和大當有一年來昆士蘭探親訪友,我家就成了他們到訪的第一站。那天,我和太太坐在莎姐身旁,聽她講述年輕時的羅曼史,以及婚後隨夫移民澳洲的心路歷程,讓我倆都聽得津津有味。隨後幾天,無論他們要去哪裡,都是由我們開車接送,陪伴左右,感覺就像一家人那樣熟絡。

這幾十年的友情,交往未必很多,不過,能在異國他鄉,遇見這樣真誠又友善的知心好友,已使我感到彌足珍貴,此生無悔了!

只有一點遺憾。那就是我和大當,在他進入養老院之前,有過一次相聚。那時,大當因年邁體衰,已經步履蹣跚。我扶他上了公共巴士後,內心難掩隱隱憂傷。想當年我倆意氣風發,健步如飛,最愛選一家咖啡店,攤開報紙、雜誌,天高海闊地暢聊。如今,滄桑已老,我們見面的機會恐怕也越來越少了。

不久,莎姊就告訴我,大當進了老人院,情緒有點不穩。多次向莎姐表示,要過去探望好友。

大當決志、受洗,莎姐都是第一時間就發信息與我分享她內心的喜樂。聽到這樣的好消息,我又準備訂機票,飛過去探望老朋友,莎姐當然開心,提醒我要安排好時間,不必急着來,因為「大當身軆暫時可以,不用掛心。」

然而,想不到我岳母卻在這個時候病倒,我們只好暫緩去雪梨的計劃,多次往返海外,去給岳母做最後的陪伴。誰知這一耽擱,就一切都晚了,莎姐已安息!

出殯那天,我透過即時視訊,在千里之外送別莎姐。主啊,如今莎姐已來到祢施恩的寶座前,求祢接納她安然歇息,在祢懷抱中得享永恆的安息。

同時,我也期待着,到那一天,當我們在天國重逢,我還是會親切地叫她一聲:「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