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幼時在香港成長,父母是家庭經濟的支柱,祖母和我們一家同住。
回憶幼年的滿足
我有很多幼年時和祖母一起的回憶。60年代,我們一家七口,住在一間400呎的唐樓,當時我已經覺得很不錯了。我排行第四,有大哥和兩位姊姊。父親在一間百貨公司當售貨員,母親在一間工廠的包裝部門作管工。我有一輛三輪車,在家中穿來插去,當時我已經學會三點轉身。我喜歡打乒乓球,但家人各自都忙,我只有和家中的一堵牆打。如果讀者試過,都知道會很好玩。
當年的香港人喜歡吃鹹魚,記得晚飯吃鹹魚稀飯粥,我會在碗裡面壓出隧道,然後讓水流過。每逢年三十晚,我會和祖母坐着小櫈在後樓梯燒炭火來蒸年糕。我有一個寶盒,裡面有我認為是很珍貴的收藏(例如七彩球等)。幼年時的我,無憂無慮,有親人的愛惜,這是我幼年的滿足。
我有一位叔公,他在西環有一間賣海味的店舖。每逢過農曆年前,祖母都會帶我去買海味。他一家人住在香港的碧瑤灣。每逢大年初三,我們一家都會去他的家拜年,晚上在他家中有「到會」(上門烹飪服務),㕑師為我們預備豐富的晚餐。我印象深刻的是,我會在他家樓下和附近一些外籍小孩一起玩單車。晚上,叔公會用私家車送我們一家七口到附近巴士站乘巴士回家。這是我每年一度奢華生活的回憶,我體會到原來有錢人是這樣生活的。
留學生活簡樸充實
1979年,我離開了香港這個安樂窩,和家人暫別,開始我六年的留學生涯。我當時的想法是「破釜沉舟」,如果考不到學位,就沒有臉面回香港見家人。受這種心理趨動,我當然是十分努力。在大學時,我用五年讀兩個學位:電腦和電機工程。每星期上課的日程都是密密麻麻的。其他同學可以參加課餘活動,但我卻要上課或在圖書館溫習、做功課。到了晚上回到租住的房間,自己要預備晚餐,飯後要繼續學習。每逢星期五和星期六晚上,我會騎單車到附近的唐人餐館做侍應。晚上9點半下班,我會攜帶餐館供應的晚餐,推上單車,在漆黑的公路上騎回家。如果下着雨,景象會有點淒涼。
記得很多次放學回家,路過火車站附近的「炸魚薯條」店舖,我好想買來吃,但身上沒有零錢,只能默默走過。五年的大學生涯,我認識了一班摯友,多少個晚上大家一起圍枱吃飯,挑燈夜讀,一同經歴過同𥦬的生離死別。我的六年留學生涯雖然簡樸,但努力奮鬥的經歷,讓我感到很充實。
信耶穌得豐盛生命
1982年,我接受耶穌為個人的救主和生命之主。當時我常思想人生在世的意義。人自出母胎,努力及辛勞經營數十載,接着就離開世界。究竟人的先祖是從何處而來,我們死後又要往哪裡去?人生在世數十年,究竟為了什麼?
有一位大學的朋友來探訪我,與我分享《聖經》中的啟示。原來天父上帝創造天地萬物,一切都是美好。但人類的先祖在伊甸園叛逆神,罪就從此進入了人間。正因神是全然聖潔公義,祂不能接受人繼續犯罪。天父上帝心知罪人不能自救,所以差祂的獨生子耶穌,降臨在人間,30年住在人群之中。《約翰福音》三章16節說:「神愛世人,甚至將祂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祂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耶穌更說:「我來了,是要叫人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約翰福音》十章10節下)我憑着簡單的信心,接受了耶穌為我的救主,我期望得着豐盛的生命。
勤勞工作建立家庭
1984年大學畢業,我重回香港和家人團聚。基督教的信仰改變了我的一生。我的人生目標由「搵真銀」(賺錢)變為尋求神的心意。感謝神帶領我進入了一間華資機構,在當中有機會建立公司的基督徒團契,在同事中見證神的救恩。神又藉此令我有機會認識我的未來太太。我相信《聖經》的應許:「你們要先求祂的國和祂的義;這些東西都要加給你們了。」(《馬太福音》六章33節)
回顧過去差不多40年的工作,我是由底層做起,盡心竭力,正如《歌羅西書》三章23節所說:「無論作什麼,都要從心裡作,像是給主作的,不是給人作的。」感謝神供應我們一家,雖然不是富有,但有餘可以與有需要的人分享。
開啟人生的下半場
自新冠疫情爆發,由於工作壓力大,我的心常有計劃「辭官歸故里」。直到2023年,因為公司重組,我被解僱,就此決定正式退休,開啟人生下半場。神祝福我們一家,我們有三位女兒,兩位女婿和三位孫兒。我稱現在是我的「黃金十年」。能夠得着女兒的信任,有機會和三位孫兒一起成長是我的喜樂。我發現生命的富足不是可以用存款的多少來衡量。
我的朋友常問我退休生活怎麼樣?我回答說:「我感到很富足。」我感受到家人的愛護,好友的關懷,神的慈愛憐憫,有神的靈住在我心裡。我有明確和堅定的人生目標和永生盼望。《哥林多後書》八章9節說:「你們知道我們主耶穌基督的恩典;祂本來富足,卻為你們成了貧窮,叫你們因祂的貧窮,可以成為富足。」
有一首詩歌唱道:「神未曾應許天色常藍,神卻曾應許生活有力,行路有光亮,作工得息,試煉得恩助,危難有賴,無限的體諒,不死的愛。」我相信這就是我覺得生命富足的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