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母親,看顧了我們幾十年的成長和生活,終於離開我們,逕往天家去了,我們實在捨不得。
母親智慧善良長壽
母親-陳澗
我有六個兄弟姊妹,母親管教甚嚴。她一生辛勞,克盡妻子和母親的天職責任。家住香港油麻地區唐樓,樓上樓下甚至鄰舍可算是「烏煙瘴氣」,黃、賭、毒充斥着街頭巷尾,果真是龍蛇混雜。
母親目不識丁,甚至連數目字都不認識,不過她素有膽識和智慧。她在家附近經營了一間小小的鈕門店。曾有「爛仔」到店裡來索取保護費,母親不肯就範,還把他大駡一頓,駡跑了他。這「威水史」她都經常津津樂道。
母親個性善良,富有同情心,曾收養過一個我在街頭結識的乞兒仔。他無家可歸,滿身「污糟邋遢」,我把他帶回家,要求母親收留,母親欣然答應。令我難忘的是,母親不假思索地用我們的面盆,讓他「洗白白」,並安置他與我同床睡覺,待他如自己兒子一般。
二弟及母親及其他家人
媽媽原是鄉村姑娘,十多歲時盲婚啞嫁給一個受教育不多當漁民的水上少年──我們的父親。婚後兩口子十分恩愛,平日甚少賭氣爭執。
有一次,在漁船上不知何故吵起來,母親一怒之下竟跳下海中。父親見狀,即時撲進海中救人。事後,父親當然賠禮了事,誰知母親其實是懂游泳的,父親虛驚一場。這常成為他們夫妻之間及我們父母子女間的笑談。媽媽也不時把她和爸爸相處時的趣事告訴我們,娛樂大家。
後來,媽媽上了岸,爸爸則留在船上繼續出海捕魚幹活,每每半個月左右才能返家一次。父親一生的工作離不開船,從捕魚,遠洋行船,到在渡海小輪當水手,在船塢當苦力,直至退休。
我們的父母是善良之輩,他們做人處事有他們的原則。話說有一位遠房親戚是毒販頭子,曾拉攏父親主持海上運毒,但父母親拒絕這遺害人間的勾當,放棄了這個發大財的機會。後來,毒販兄弟卻相繼患癌病去世,享受不了所發的大財,而我父母則在淡泊生活中知足常樂,得享高齡。
母親一生算是命大,好幾次幾乎被高處擲下來的砧板、玻璃瓶、晾衫竹等物擊中,每次竟然毫髮無損。
母親洗禮
母親年輕時健康不佳,常常病倒入醫院。有一位鄰居說她這樣的身體恐性命不久。為此,我們常常擔心,恐怕會失去母親。誰知這位鄰居不久後便離世,而我們的媽媽則活過一百歲。
臨終信主成為可能
談到母親信主的經歷,上帝真的使不可能的成為了可能。
母親年輕時也曾聽聞過福音。那時,有些外國傳教士常在我們家附近的街頭佈道。直到我信主後,我時常向她「講耶穌」,但她總是以一種「正面」的方式推卻,說:「好好好,信耶穌也好,信什麼都好。」每當我教會有適合她的聚會,她都順應我去參加,但就是不願意信耶穌。
後來才知道,她心硬不信主是因為早年曾答應一位長輩,立誓要供奉神桌上祖先的木像。這些諾言佔據了她的心,其實,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根本不相信有神存在。隨着她年事已高,加上耳朵又聾,又患上腦退化症,認不得人,如何再向她傳福音呢?我很是灰心絶望。
後來想到主的恩典夠用,又從《聖經》中的《羅馬書》十章13節得到提示:「凡求告主名的,就必得救。」我便依着這個意念向天父禱告:「若母親蒙恩,請讓她能回想起以往我跟她講的耶穌和她所聽過的福音。」可是,媽媽一直沒有什麼改變的蹟象。
有一天,侄女穎珊與我太太美玲WhatsApp上交流,她問我太太:「其實現在亞嫲的狀況,怎樣才能知道她肯信耶穌?」
作者與父母
我太太告訴穎珊一位姊妺的見證。這位姊妹的家翁患上腦退化多年,已經極少開口說話了。有一天晚上,姊妹經過家翁床前,誰知老人家主動開聲跟她說話。姊妹驚訝不已,立即叫醒兒子,一起問爺爺是否信耶穌,他清楚回應自己是信耶穌。她和兒子都清楚聽到及目睹了這一切。
穎珊聽完這個見證很受激勵,回應說:「聽完你講的,我真要盡快安排!」她隨即聯絡自己教會基督教多加堂郭錦霞牧師和林岳明牧師,第二天去探望亞嫲。可惜當天亞嫲很疲倦,沒有多大反應。
接下來第二天,大風大雨天氣惡劣,牧師們沒有放棄,他們再次去探訪亞嫲。這次亞嫲精神頗佳,最後牧師詢問她信耶穌好不好,她肯定地回答:「好!」我難以置信,在場的弟妹志華和桂玉都見證了這一切。
當天是2023年9月14日,母親很安靜地接受兩位牧師為她施洗。兩位牧師握着她的手,她一點也沒有抗拒吵嚷;平時她是不高興陌生人觸摸她的。
母親於9月28日早上在睡夢中離世,享壽101歲,面容安詳得就像平常睡着時一樣。
以往,我一直有兩個關於母親的願望:第一個願望是母親能活過一百歲;第二個願望是母親離世前能信主耶穌。現今這兩個願望全都實現了。這兩個願望在當初來說,簡直是奢望。
我的父親在82歲離世前也得蒙救恩,除此之外,二弟帶華也是在2022年臨終前歸主,終年70歲。他們歸主都是不可能的事成為了可能,奇妙無比。父親對宗教可有可無,弟弟是一個共產主義信徒。
雖然父母親和弟弟都先離開了,我們很是悲痛不捨,但想到他們能在天上的家享受上帝永遠的完美福樂,心中確有一份不能言喻的平安,這份平安使我們得以安心和安慰。感謝賜給我們這份平安的天父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