繽紛世界:慶餘年

2020年1月     

芳子

聆聽粵語

錄音者:鄺穎怡

聆聽國語

錄音者:Sufang

笑點密集的46集古裝劇《慶餘年》從當代大學生張慶創作的穿越幻想展開,給辭新迎新的人們帶來了驚喜與思考:假如生命再活一次。
身患重症肌無力的病危青年,醒來時已降生在架空歷史朝代的慶國,名為範閑;一出生即陷入家族和廟堂之爭,在各路人馬追殺下倖存,以戶部侍郎私生子名分在水鄉長大。最有趣的,是他擁有當代記憶與成人智商,在他懂、我們懂、但他同時代人卻摸不著頭腦的語境中,呈現時間與文代的代溝,在新思維與舊觀念的衝突裡,幽默詼諧地醖釀出「人生應該怎樣度過」的沉重命題。
作為範閑,如何在這一世「珍惜現在,為美好而活」?當他看到母親立在監察院的石碑,讀出「我希望這世間,再無壓迫束縛,凡生於世,都能有活著的權利,有自由的權利,亦有幸福的權利」之銘文,不由得感歎:這是要改變整個時代啊!何其宏大的誓願,何其艱難的夢想,可我不能繼承您的夢想。與世界為敵?我沒這樣的勇氣,我只想好好活著。」
但是,若人間只有貴賤沒有黑白,何處可尋世外桃源容他獨善其身,實現「一生平安,富甲天下,嬌妻美妾,倜儻風流」的理想?護衛滕梓荊,為保範閑不被謀殺而喪生,監察院卻以大局之名釋放兇犯。範閑怒不可遏:若以無辜者性命做代價,這大局要它何用!殺人償命,本就是律法鐵條。如今亡者屍骨未寒,殺人者逍遙法外,國法何在,天理何存?正義缺席的冷酷現實,使他感同身受母親的心境:「我現在大概知道你為什麼想改變這個世界了。死了一條性命沒人放在心上,只因他是個護衛便活該身死……護衛,也是人!
法國人孟德斯鳩曾說:「我們沒有權利假借後天的給予對別人頤指氣使,也沒有理由為後天的際遇而自怨自艾。在人之上,要視別人為人;在人之下,要視自己為人。」劇中的獨裁者慶帝顯然不同意,否則皇權如何生殺予奪?他問皇子:皇家血脈與凡夫有何不同?答曰:天差地別,判若云泥。要證明這樣的結論,就需要製造統治神話。
慶帝知道,把人心作戰場才最驚心動魄。他嘴上說:心無寬仁要怎麼君臨天下?心裡卻謀算殺人之局,連兒子也不放過。他教導那些設圈套卻搞砸成笑柄的皇親貴冑:「繁文縟節只是想在人心中搭築高台,讓威嚴可以高高在上罷了;可笑話多了,敬畏就沒了;沒了敬畏,那人心裡的威嚴何在呀?這台,是不是就塌了!」
弗羅倫薩哲學家馬基雅維利白費心了,他在《君主論》裡循循善誘君王:如果本著篤守信義、清廉正直、虔敬信神等品質行事,是有害的;可是如果顯得具備這一切品質,但其實相左,卻是有益的!這招數,慶帝早就無師自通了,可人民卻被假相蒙在鼓裡,以為那王侯將相寧是有種。
劇中,當範閑不忍僕人們從早到晚被使喚,要他們早早歇休,因為人人平等、不分貴賤,他們卻像見鬼了一般被嚇壞了!直到範閑佯裝發火,高聲叫罵「滾」,他們才受用心安地放下手上的活計。正如孟德斯鳩所言:無論是在共和制國家,還是在專制國家,人人都是平等的,但前者的人人平等在於大家都是主人,而後者的人人平等在於大家都是奴隸;並且解放習慣於被奴役的民族,比奴役習慣於自由的民族更難,因為專制政治的原理就是恐怖,使人民變得冷血、麻木。
範閑情非得已地意識到使人生美好的目標:世上最多的就是像這樣的普通人,但是總有一些大道理、一些大人物,覺得他們無關緊要。若是沒有了這眾生,就沒有了慶國,也沒有人間,所以我想為了這些人,跟這世上的道理鬥一鬥……他想像母親那樣活著,因為那會比現在更快樂:「願終有一日,人人生而平等,再無貴賤之分,守護生命,追求光明,此為我心所願,雖萬千曲折,不畏前行。」
範閑式人生選擇是勇敢的,卻也是不完全的,否則到了21世紀的今天,早就不再需要為自由平等人權吶喊了!人若不明白罪從何而生,自然無法準確地對症下藥;正如人若不知權利從何而來,自然無法真正捍衛人權一樣。時光如河,浮生若魚,什麼才是餘年真正可慶幸的?認識生命的源頭耶穌基督吧,祂是唯一能改寫我們人生的道路、真理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