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大西洋姿彩: 拋物線

2014年2月
文/李鴻韜

年紀漸長,人生軌跡便越見清晰。軌跡原來是 一條拋物線,一個對稱的弧形,這邊拋起時呈現 的那種彎度,那邊落下時仍是一樣。

人生由零起步,起初的二十年,主要在於學習。 小學中學大學,實踐學而時習之的真趣。青少年 人置身萬花筒,好奇地張開眼睛看世界,驀然驚 覺:世界如此多嬌。

進入人生精壯期,就以 初始所學為基礎開始工作, 貢獻社稷。人生躍上了拋物線的 頂尖,頗有世界在我腳下的銳氣;不 過,高峰短暫,片時就要下滑。現實就 是這樣:於瞬目轉睛之間,天地已轉換風 景。世界進步得太快,我們總嫌走得太 慢;若不策馬揚鞭趕上,就要被世 界遺棄。

精壯期過後,拋物線再度向零落 下。人生由絢爛歸於平淡的後期年 日,就是拋物線的回歸軌跡。在歸於無 有之前,我輩該做些什麼?

拋物線是對稱的,這邊由學習開始,那邊亦由學 習結束!因此,在我期待「升仙」(升上senior 耆老級)快可享耆老福利之際,我必須返老還童。 經歷了半世人生,我感恩,也知足。雖然那是一 段又一段勞碌形役、找糊口的日子,但卻衣不破、 鞋不穿,尚存兩餐溫飽。《詩篇》說:「祂用美 物使你所願的得以知足,以致你如鷹返老還童。」

好一句「如鷹返老還童」,真是精彩寫照。年 幼時「頭髮未出齊」,鶵鷹羽翼未豐,乃是學習 時刻。如今一把年紀,頂上光禿禿,自嘲仍是「頭 髮未出齊」,既是如鷹返老還童,何嘗不是學習 時刻?是故我很努力學習,自我鞭策研習一些並 非長者必修的科目:學軟件、學錄影、學製作、 學科技新知。我告誡自己,來日無多,拋物線的 最後軌跡,仍是學習歲月。學習帶來無窮新趣; 我回歸兒時日子,好奇地張開眼睛看世界,驀然 驚覺:世界如此多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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