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
文／李道宏
圖／Ines Lee
聆聽粵語
錄音者：薜秀鴻
聆聽國語
錄音者：劉岱
所有會眾看著台上我們九個男士站成一個半圓，專注地看著指揮，指揮面帶微笑，點著頭，打著拍子，身後的大音箱緩緩揚起前奏。
我負責男高音，站在台上最右邊。我知道自己是掛著微笑的，我們期待這一刻已經有四個月了。
意想不到的邀請
「你想加入男生四重唱獻詩嗎？」指揮問我。
「我？」我指著自己驚訝地反問。雖然我曾是兒童合唱團一員，但那是被母親強迫參加的課外活動，我的表現不佳，沒有認真學習。想不到半個世紀後，竟然有人邀請我唱主音，真是受寵若驚。
「你唱男高音，好嗎？」
「非常有挑戰性！我願意！」我的回答未免太快、太肯定、太興奮了。接下來每一天每個空檔，我都帶著耳機練習，甚至購物時也哼著。
男高音的音質要嘹亮結實、鏗鏘有力，能表達感情，這要求對我這種業餘者真是艱難。要能唱到歌中的幾個高峰，音色持久而不走音，談何容易！我當初興奮地一口答應，實在太衝動且不自量力。
指揮稍稍轉身，右手指劃一下，我們腦中也不再想其他，就只知盡力演唱。
「每個狂風暴雨裡，祢同在在那裡；每個難處低谷裡，祢恩典在那裡；每個傷心失望裡，祢愛我愛到底……」我與合唱的聲音同時響起，既柔軟又有力的感情，換得指揮一個眨眼微笑。
不懂樂譜的歌者
我們九個男生從30到70歲不等，來自不同背景，過去只是在週末見見面的教會朋友；但過去四個月來，因著這次獻詩，一起接受音樂訓練；當中還有幾位不會看樂譜，歌唱功力亦不一致。
「你們不懂樂譜的，要更多練習，重複聽錄音帶，儘量背下來。」指揮一再重覆提醒我們。
「我們要下班後，等孩子睡了才能練習。」一半男士說。
「很多男人找伴看球賽、喝酒，你們願意一起練歌，確實難得。」指揮總是這樣鼓勵我們。
已婚的男人能聚在一起做些有意義的活動實在是難得，這是我們給自己、給家人、給教會一個有意義的禮物。
我們彼此之間也因此有更深認識，學習彼此包容、欣賞和讚美；我們不能只關心自己唱得好不好，還要對別的聲音的音準有準確的判斷，並且去作相應的調整。
九個男人的新嘗試
「唱歌如果聽不到隔壁的聲音，你就是唱得太大聲了！」
「你們的聲音不整齊，要一起開始、一起停頓。」指揮耐心地教導我們。
第5分鐘時是曲子高潮，音量加大、節奏加快。我深呼吸，注視指揮的動作和眼神，突然有一絲恐懼，懷疑自己是否能唱準那兩個最高的音。
「我愛你，用盡我全心全意全力，榮耀高舉你的名，我跟隨不懷疑，我愛你，用盡我全心全意全力，在這愛的路程裡，我奔跑不放棄……」我們同聲唱和。
6分30秒——四個月的練習，就在這高潮中結束了。聽眾的掌聲顯示我們唱得還好。掌聲結束時，我代表全體合唱者說：「謝謝我們的指揮，讓我們能以詩歌榮耀上帝；也給了九個男人新的嘗試與經歷。謝謝我們的妻子在這段練習的時間中百般忍耐，現在，我們的家能恢復正常，再次安靜了。」
我看見妻子給我一個微笑，豎起一個大拇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