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州園地: 不會忘記

2018年1月
陳換新

年前給家母慶祝90大壽,當時她很健康,能照顧自己,所以情願獨自住在唐人街的公寓。早年她做了兩個膝蓋的手術,因此週日能健步上教堂;又天天上街買菜做飯,或為了省功夫到飯店買早、午、晚餐;還有,每週三次參加長者太極拳運動。精神奕奕,應對自如,聲浪清脆,絲毫不像90歲的耆老!

正因為如此,她常說不要到老人院,因為那兒的老人太老了!不料,幾個月前意外摔倒,被送醫急診,又到復健中心接受物理治療,從此精神不振,記憶力銳減。醫生說:「她的腦萎縮,是老人癡呆症的初期;如果症狀繼續下去,會記憶力減退,情緒不穩定,思維能力降低,注意力不能集中;嚴重時會發展為癡呆,終至智力喪失……」醫生又叮嚀說:「她不能再獨自住公寓了。」

二弟夫婦遂把家母接到家中,全天候悉心看護。正如醫生所說,家母記憶力減退。她忘了曾經摔倒,也忘了到過急診和復健中心,更忘記了時間,白天要去睡覺,晚上和凌晨卻要外出。不要說昨天的事了,連剛吃過的午餐也忘記。同時,也不記得自己現在身在何處,是如何到二弟家中的,但較遠古舊的往事,她卻能如數家珍。

一個深夜,她精神爽朗地講述年輕時在護士學校的生活,在宿舍的作息飲食等瑣事。她還記得誰是校長和各位老師的名字,又提及同窗知己在宿舍唱粵劇,隨即高唱起《帝女花》,咬字清晰。可是她唱完,已是凌晨三點鐘!

過了幾天,我們和她提起半夜唱粵劇一事,她說沒有唱,但說現在可以背誦古文和詩詞,然後立刻一字不漏地背誦了《愛蓮說》,又高唱《滿江紅》。我們看見她洋洋得意,就和她一起開心吧。

其實,不僅長者會忘記現在和過去,年輕和年幼的也會忘記!但創造天地萬物的主宰上帝,並不會忘記你,因為上帝愛你!「婦人焉能忘記她吃奶的嬰孩,不憐恤她所生的兒子?即或有忘記的,我卻不忘記你。」(《以賽亞書》四十九章15節)耶穌更明確地說:「但在上帝面前,一個也不忘記。就是你們的頭髮,也都被數過了。不要懼怕,你們比許多麻雀還貴重。」(《路加福音》十二章6-7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