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 流年亂了紅塵

2017年11月
朔方

聆聽國語

 

愛因斯坦曾說:如果我們知道我們在做什麼,那麼這就不叫科學研究了。同理,如果我們確知每個選擇都是正確的,那麼人生就不會出現迷津了。

在熱播劇《那年花開月正圓》裡,從縣令做到巡撫再到總督的趙白石,就正在清末的歷史背景下掙扎。仕途上,他一直得益於前輩張長清。「我們的名字加在一起,正好是一清一白,恰似做人,淨白如石,風骨長清。」

在他眼中,老師清逸清廉、正直淡泊,敢冒千夫所指興辦洋務;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這位老師為向李鴻章邀功而誇下海口,能收回機器織布局股東周瑩的股分;打著「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旗號,強取豪奪;威逼利誘不成,竟無恥構陷,將周瑩打入大牢;股分得手後棄周瑩於不顧,冷血地表示:「我已得到了想要的,沒必要多此一舉。」

趙白石,困惑了:「最困難的時候,人家鼎力相助;賺錢了,就把人家趕走,這豈不有悖良心?打著國家的旗號,幹傷害國民利益的鉤當,跟中飽私囊的王爺有什麼區別?這不是救國,是誤國!」

張長清卻不屑:「辦大事,豈可拘小節?經過這麼多年的官場歷練,你還如此天真?這世上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渾濁一團!我是愛才,但愛的是可用之才!」

「您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那是因為你需要這樣一個老師,所以我只讓你看到我的這一面!」

所有的誤入迷途,都始於眷戀,終於無奈──如果你以為釋放無限光明的是人心,那麼製造無邊黑暗的也是人心。想要當好官的趙白石,意氣風發地推行禁菸、創建陝西機器織布局,結果卻發現強國富民原是一廂情願的烏托邦,天下正被厚顏無恥淹沒,權力無所不能,正義一無所成,他痛苦地倒在雪地里嗚咽:「沒有誰出污泥而不染;沒有誰真正憂國憂民;有的只是各自的利益……」

人生觀最深刻的裂變,都是在與真相不期而遇時發生──假如生命必須通過自我蔑視才能超越,那麼酒醒之後的趙白石已經揮別了原來的方正迂闊。「當我明白這個陣營、那個陣營都沒有什麼不同,只要進了這個染缸就無一倖免的時候,我就不再執著,不再那麼痛苦。現在我非常厭惡自己,但是我不後悔。」

為了救出周瑩,他接受了王爺的收編。新的選擇,基於這樣的醒悟:「我從來沒有清白過,之前敬仰的那些人,基本上和王爺之類沒有什麼區別;我曾堅持的那些原則,無非就是別人利用我的工具;所謂澄清吏治,無非是黨同伐異的旗幟,國富民強也無非是中飽私囊的藉口」。

塞林格在《麥田守望者》中,有過這樣的描述:「一個不成熟男子的標誌,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英勇地死去;一個成熟男子的標誌,是他願意為某種事業卑賤地活著。」趙白石從第一種人,蛻變為第二種人,但他沒有忘記初心,先肅清奸人爪牙,再奪張長清之命,最終令不可一世的王爺徹底失勢……

人生,的確是一樁沉重的工作!趙白石的難題同樣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裡,但我們比趙白石幸運──已知人世間存在著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和耶穌基督道成肉身的救恩,只要我們的心接受祂、信賴祂,則無論歲月如何彩繪,都不能泯沒良知的聖潔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