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園地: 生命中的推手

2015年12月
文/陳明輝

231認識你趙念嶠,是一次特別的機遇,當時我在台灣伊甸基金會喜樂四重唱。由於團隊要招鍵盤手,那天你來應徵,手拿可樂,口嚼口香糖。當時我對你說:「現在是面試,我是主考官。」你才慌張地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來。後來你如願擔任團隊的司琴,就在這段日子長期相處,彼此認識,從同事變成戀人,所以伊甸基金會創辦人劉姐(杏林子劉俠)在婚禮的致詞中提到:「今天我是在嫁女兒、也是在娶媳婦。」她還笑說:「這房媳婦可是明輝自己面試來的」。

你常問我為什麼會選擇你,我說是你的樂觀本性、爽朗笑聲,和充滿希望的態度吸引了我,但這樣的生命特質,這幾年已在病痛折磨下,一點一滴消失;現在只有在公眾的場合裡,才能看到你過去的那個身影。我知道你的用意,你總是想把愛與喜樂帶給別人。

我們在1994年12月結婚。隔年你就陪著我,放下台灣的一切到美國讀書。96年進入休士頓大學音樂研究所,99年又申請到福和市浸信會西南神學院,不論是在休斯頓或在福和市的校園,我們形影不離的身影,羨煞很多人。整整六年學校生活,你承擔了我生活上的一切瑣碎事情,從司機到廚娘,從伴奏到管家,就連在課堂裡聽課的筆記,你也常常出手相助。2002年7月,我拿到了神學院的文憑,正想「大幹一場」的時候,你因為不明原因的腎衰竭,導致必須定期洗腎。

感謝神的引導,西南國語教會接納了我們,留我們在這裡一起服事神(上帝),你又再次經歷角色變化,學習如何成為一位稱職的師母,我知道你承受很大的壓力,常常在午夜夢迴時向我偷偷哭訴。我就安慰你說:「神接納我們是照我們原來的本相,你只要好好活出神造你的本相就夠了,不要過於在意別人的看法」,我知道你很努力學習。

2006年5月,你順利換了腎,我們欣喜若狂以為從此就有好日子了,沒想到由於大量服用抗排斥藥再加上那些藥物都含有類固醇,長年累月侵蝕著你的身體,導致你雙腿肌肉僵硬,行動不便,需要我在你走路的時候,當你的拐杖,攙扶你。最近幫你印製一張完整的藥單,才知道你每天固定服用的藥物,就多達23種,使我覺得非常不捨。你說神給你的清楚呼召──首先是做帶領會眾敬拜神的司琴,使嘹亮的歌聲伴隨著琴聲獻在神的祭壇上;其次是管理教會飯食,我常抱怨你說:「既然雙腳不良於行,就不要勉強;主日中午或是特別聚餐時,你就好好坐下吃飯,不要一直站著,走來走去。」你卻告訴我說:「這是神給我的呼召,透過在廚房、在副堂與弟兄姊妹打打招呼或聊上幾句,就大概可以知道弟兄姊妹的近況和需要,這樣也就達到互相關懷,彼此扶持的功能了。」你說:「這樣累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呢!」

五年前你又突發奇想,發起組成了「橄欖樹福音事工」,盼望能繼續用音樂來傳福音,你也在接下來的幾年間,參與了台灣和中國的短宣。雖然出發前總是病懨懨的,過程中身體的軟弱也常常讓我捏把冷汗,但你那種對傳福音的急切感,令我讚佩。你常說:「我知道我身體不好,生命隨時都會結束,所以,要趕快抓緊機會去傳福音,多救一些靈魂。」

11月3日晚10點左右,你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忽冷忽熱,全身發痛;我問你要不要趕快去醫院,你卻斷然拒絕了。以往這樣的情況下,你都安然度過,可這一次你卻不辭而別,回到天父家裡去了。我自認早已經預備好能隨時堅強面對你的離去,但始終想不到會這麼快,我總想你還能撐個幾年。你是累了,特別是身體方面,我怎麼還能自私地想把你留住,讓你活在一個疼痛的生活裡呢?你說:「我真的已經想不起來,沒有疼痛是什麼感覺。」我相信現在你就已經沒有疼痛了。前幾年,你曾做過見證:你想要飛,自由地飛。我相信現在你已經回到耶穌那裡,快樂地翱翔著,不再受到身體病痛的禁錮;現在的你可以歡然跳著、唱著,讚美神。

謝謝你,我至愛的妻子,在過去28年裡,你對我的付出和照顧,我只有延續你的夢想──在我餘下的年日裡努力的傳揚福音,盼望將來我們能在天上相會。你是我生命中的推手,是我生活中的幫手,是我服事神的助手,更是我人生路上的牽手。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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