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
文/朔方
德國汽車製造商「大眾公司(Volkswagen)」, 剛剛擠下日本「豐田 (Toyota)」,躋身世界第一大汽車廠商,就爆出了欺騙美國監管機構,排放 超出《清潔空氣法(Clean Air Act)》標準40 倍有毒氣體的醜聞。
◎想像不到的肇事者
美國西弗吉尼亞大學替代燃料中心工程師丹尼爾‧ 卡德爾(Daniel Carder) 帶領五人小組所進行的研究試驗,意外地「打開了『大眾汽車』的蠕蟲罐 子」。在普世印象裡,德意志民族天生與精準、嚴謹、守則聯繫在一起,以 致工程師們懷疑自己弄錯了;沒想到,錯的果真是全球頂級汽車製造商「大 眾」!
真相公諸於眾:「大眾」利用智慧型感測軟件,圓「比汽油發動機更省燃料, 又動力強勁,且環境污染小」的謊言──軟件一旦確認被檢測,發動機會即 時自行打開降低氮氧化物排放的設備;而若開上公路,則放心排放超標數十 倍的氮氧化物。
德國,是宗教改革的發源地,也是偉大哲學家伊曼努爾‧ 康德(Immanuel Kant) 的故鄉,他那著名的墓志銘流芳於世,卻顯然已被「大眾」的同胞遺忘: 「有兩種事物,我們愈是持久地對之凝神思索,就愈感到其崇高與神聖,這 就是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令;他們向我印證:上帝在我頭頂,亦在我 心中。」
在無可推諉的事實面前,大眾交代:全球約1,100 萬輛車安裝了欺騙設備。 這一醜聞也向世界印證:拋棄了頭頂的上帝與心中的道德律,「德國製造」 的神話可瞬間破滅!
◎人性弱點普遍存在
汽車業自受監管那天起,作弊事件就層出不窮,又豈止德國「大眾」?西 班牙汽車測試公司Applus Idiada,不也在宣傳資料中聲稱,能夠「優化發 動機行為,以滿足排放和燃油經濟性目標」?對於汽車製造商來說,這難道 不是一個暗示?他們有辦法用靈活的測試,人為地降低測試結果!
性能和油耗既是買家的需求要害,賣家就會千方百計地一擊中的。美國近 50 萬輛大眾問題車,無一不是以此為賣點。返修車輛,意味著還原真相, 性能和節油性當然會降。車主不願意,畢竟花錢買的不是這樣的車。EPA(環 保局)無法迫使車主返修車輛;汽車製造商也無法要求車主實施排放召回措 施。現在,若沒有使車主無法抗拒返修吸引力的辦法,恐怕大眾汽車排出的 超標氮氧化物造成的污染還將繼續。
人性的弱點普遍地存在。
◎身處「工業4.0」前夜
欺詐,可能得逞於一時,卻無法招搖於一世;「大眾」今日所付上的代價, 遠不止可計數的罰款與可見的財富蒸發!以致德國總理默克爾要求「大眾」 完全透明地善後,以免拖累德國政府的高科技戰略計劃「工業4.0 (Industry 4.0)」。
近代以來,人類已經歷了三次工業革命:第一次以水力及蒸汽為動力源; 第二次以電力提供動力支持;第三次也是最近一次,用電子設備及資訊技術 (IT) 增進自動化。現在,將要進入第四次,即稱為「工業4.0」時代:以智慧 整合感控系統(Cyber-Physical System, CPS) 及物聯網(Internet of Things, IoT) 為技術基礎,提昇製造業的電腦化、數位化、智能化,建構出具有智能 意識的新型工業。
首倡者德國是先驅,只是「大眾」智慧型感測軟件事件再次提醒世人:科 學技術的發展高度,並不能使人類的心靈更有深度!身處「工業4.0」前夜, 我們正處於空前的誘惑:「假如沒有上帝,我就什麼都可以做!」該當如何 選擇?
記得美國人文科學院院士杜維明先生,曾如此介紹哈佛大學的一座銅像: 它的右側刻有三本書,兩本是翻開的,另一本則沒有,寓意是有些真理不能 靠理性和科學實證掌握,比如人生的意義與歸宿;若不對人性進行反思,人 生也就失去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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