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 四位法官論點擇要

2015年8月
策劃撰稿:林修榮、葉漢中、周簡艷珍、李汪洵、勞伯祥、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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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6日,美國最高法院的九位法官就同性婚姻表決;五位法官以所謂多數,裁决同性婚姻在全美合法化;四位投反對票的大法官,則發表了非常尖銳的駁論,以下為論點摘要:

◎首席大法官羅伯士(John Roberts)

法院並非立法院,不應該理會同性婚姻是否美好的問題。在憲法之下,法官有權申明法律是什麼,而無權憑自己的意願去制定法律。人民在確定憲法時,授權法院單單行使裁判權,而不是將自己的權力與意願加諸民眾。

雖然讓同性伴侶結婚這個政策論點有說服力,但從法律角度其論點並無說服力,因婚姻的基本權利並不包括強制各州改變婚姻之定義。一個州自行決定保持自己的婚姻定義,即人類歷史中每一文化都延續的婚姻定義,並不違反理性。簡單來說,我們的憲法並未對不同的婚姻下定義,每個州的居民有將婚姻的定義推廣到同性伴侶的自由,亦有保留歷史傳承之定義的自由。

對於那些相信法治而非人治的人民,五位贊成之法官的判決令人深感不安。同性婚姻的支持者本來已經成功地透過民主程序說服其他國民,但在今天這一切結束了,因為五位法官終結了這一社會辯論,改而將自己對婚姻的看法取代憲法。這種從人民手中竊取議題的做法,給同性婚姻問題投下了陰影,促成了難以接受的社會劇變。
多數法官之裁判,並非依法判斷,而是抒發本人意志的行為。他們宣佈的這項(同性婚姻)權利,在憲法和法庭的先例上都站不住腳。他們故意置「審慎施法」於腦後,毫不謙遜,公開地依賴於根據自己的「新理念」去重塑社會的慾望。結果,最高法院否定了超過半數州的婚姻法,強令改變人類社會數千年來形成且廣泛通行的社會體制。到底我們把自己當成誰了?

憲法從沒有提到有關婚姻這回事,立憲者因此將夫婦家庭關係這個議題交予各州去決定。

今天的裁決產生了有關宗教自由的嚴重問題,許多反對同性婚姻的民眾是優秀和正派的,他們是因信仰理由而反對同性婚姻,他們實行的信仰自由乃是在憲法中清晰地提到的,不像有關同性婚姻的權利,是多數法官憑空想像出來的。

◎大法官史加利亞(Antonin Scalia)

今天的裁決,意味著最高法院九名法官中的多數之裁決,即是我和三億二千萬美國人民的統治者。這案件中的意見與事實相距極遠,比我們所能想像的還遠!法院自認為有權去創造「自由」,而這「自由」是憲法及其修正案中沒有提到過的。這種由九位非經選舉而產生的小組,對憲法作出修改,並在這個過程中過分地張揚自由的做法,就像今天這樣,掠奪了人民從《獨立宣言》和1776年革命中贏得的更重要的自由:自治的自由。關於同性婚姻的全民討論,有力地彰顯美國民主政治,但是卻毀在了最高法院手裡。它終結了這場爭論,甚至都沒有給最後的結論披上法律的外衣。這是一個法院取代立法院的赤裸裸的司法暴動。

◎大法官湯馬士(Clarence Thomas)

多數法官的判決,僭越了美國一般民主程序,把婚姻的定義寫進憲法。他們倒轉「自由」的原意,將導致憲法保護自由的功用受到相應的破壞,與美國的建國原則相悖,與憲法起草者保障自由的初衷截然相反。整個裁決過程中,他們罔顧《獨立宣言》精神,即人的尊嚴是內在而非政府賦予的。此次裁決扭曲了憲法原意,不僅忽略了憲法文本,更顛倒了個人和政府之間的關係。對此我不以為然。

除了削減政治程序給予自由的保護,多數法官的判決亦威脅到美國人長期尋求保障的宗教自由。在這個社會,婚姻不只是政府制度,也是一種宗教制度。本次裁決可能會改變前者,但卻改變不了其宗教屬性。當個人和教會必須參與並認可同性伴侶的公證結婚,兩者間衝突在所難免。

◎大法官亞利圖(Samuel Alito)

憲法中的聯邦制度保障不同信念的人民共處於同一國家。若由各州決定同性婚姻是否合法,結果有些州通過,有些州通不過,有些州通過時會連帶通過保護人民良知的權利。今天多數法官令這個情況不復存在。當他們將自己的看法加諸於全國,他們同時將許多持守傳統思想的美國人邊緣化了。

既然不可能確定同性婚姻合法化對傳統婚姻制度的影響,那麼最高法院不能也不應該牽涉其中。目前看來,不論是社會科學專家、哲學家還是歷史學家,誰都不敢講同性婚姻一旦被普遍接受,到底會有什麼長期影響,而法官更沒有資格來下結論。

數千年來,異性伴侶是婚姻的基礎,因為有一件事只有異性才能做到——生育。不同學派的哲人使用不同的名詞來解釋為什麼社會應當使婚姻變得正式,為什麼社會應當給予已婚人士特殊福利和義務。他們的基本論點在於,國家鼓勵婚姻,並且使其更為正式,是為了鼓勵潛在的生育,讓孩子出生在這個撫育環境優越的社會。多數法官把自己的觀點強加在整個國家頭上,忽視了相當一部分持保守態度的美國人。有些人會認為,收回過去對男女同性戀的態度體現了公平,但如果這種情緒蔓延開來,那麼全國都將被更苦澀、更持久的陰暗籠罩。

即便是同性婚姻的狂熱支持者,也應該對多數法官手裡的權力感到擔憂。這次裁決已經表明,數十年來美國一直努力防止最高法院濫用職權,但所有努力都已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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