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園地: (各行各業) 傳奇一生精彩信主 ─命懸駝峰的鄧重煌先生─

2014年11月
文／天蜜

年輕時，他極其無意地，兩度參與改寫中國民航史；耄耋時，他慎思熟慮地，簽下大名決志接受主耶穌。

◎神氣驚險的飛行

每天開飛機翱翔在藍天白雲之間是多麼風光的一個職業！然而28 歲英年鼎盛的鄧重煌，卻在穿越海拔 5,000 米高的喜馬拉雅山時，體能達到了極限──他感覺螺旋引擎聲飄渺遠去，眼皮千斤下沉。「不管那麼多了，只想閉起眼睛打個盹。摔就摔吧，擊落就擊落吧! 兩眼一閉，什麼都不知道也好，實在堅持不住了！」

「可畢竟還活著，活著就得飛！」

這是鄧重煌2003 年，書面回答廣州《南方人物周刊》記者採訪「駝峰航線」倖存者，所留下最真實的回憶。那時88 歲的鄧先生，已在休士頓享受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生活。這段塵封往事突被提起，令他心裡悸動無比。

「你問我那時飛行最大的感覺是什麼？我現在還能感覺的，就是疲倦。沒日沒夜的飛，既要和天氣鬥，又要警惕日本人的飛機，神經繃得再緊，也有鬆弛下來的時候。」

「你問我遇到過幾回危險？這讓我很難回答。因為每一次飛行，在我們眼裡都是一次冒險，都是一次賭博。可每輪到誰上，都是二話不說拿起傘包就走。那時大家都知道，國家就剩這麼一條通道，只要是仗還在打，空運就不能停下來。空運不停，就總得有人去。青年人能在國家需要時當逃兵嗎？」讀著鄧重煌的三封歷史書信，那驚天動地大時代的浩然正氣，讓人從腳底發熱到頭頂。

鄧重煌先生今年夏天在99 歲大壽後，於休士頓安詳逝世，歸回天家。當《奇異恩典》詩歌響起，靈堂上方打出他手置前額，向每位訪客行標準致敬禮的的難忘投影。鄧老先生驚險輝煌又蒙上帝保守的一生，為這世代留下傳奇。

◎施了魔法的駝峰

1942 年5 月，日軍佔領緬甸，切斷同盟國援助中國戰略物資的滇緬公路。中美被迫開闢了這條戰爭空運史上條件艱苦、付出代價極大的「駝峰航線(The Hump)」。它西起印度丁江機場，向東橫跨喜馬拉雅山脈、高黎貢山、橫斷山、薩爾溫江、怒江、瀾滄江、金沙江，止於中國雲南高原的昆明，全長500 英里，海拔均在4,500-5,500 米上下，最高達7,000 米，山峰起伏連綿，猶如駱駝的峰背，因而得名。

鄧重煌1943 年進入中國航空公司擔任飛行副駕駛，直到1945 年抗戰勝利，他與美軍正駕駛在這條航道上飛行了1,800 多小時（600 次），名列中國飛行員的第三位。在他眼中，駝峰「像施了魔法一樣」，它吞噬了美軍594 架飛機和近1,700 位飛行員，損失率達80% ！中國民航也失去飛機48 架，犧牲飛行員168 人，損失率達50% ！

他多次有驚無險，絕境逢生，實在是太幸運了。

◎命運數次急轉彎

鄧重煌1915 年出生於廣州市，幼年喪母，身體健壯，聰穎，記憶力特好。五歲就跟在兄長後面橫渡珠江，顯出他調皮冒險不服輸的性格。高中曾代表福建省去參加全國游泳比賽。他大學畢業於嶺南大學農科系，當時的愛國青年認為學農可以解決中國人口眾多卻吃不飽的問題。這是鄧重煌與基督生命結緣的開始，因為嶺南大學是美國美北長老會海外差傳會於1888 年在廣州創立的一所基督教大學。

然而剛出校門的農科生還沒來得及發揮所學，1937 年抗日烽火就在全國點燃起來。青年報國不落人後，熱血沸騰的鄧重煌立刻考入空軍官校，先進黃埔軍校，隨即到成都太平寺機場學習飛行，生命軌跡被扭轉。

如果「駝峰航線」讓自稱「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鄧重煌在歷史上留名，那麼四年後，他參與震驚中外的「兩航起義」，則大大改寫了中國民航史。當時他是12 架從香港「北飛」北京和天津的民航機機長之一，為中國民航的建立和發展做出巨大貢獻，培養了大量飛行員。中國民航由當時12 架飛機發展到今天的國航、東航和南航。 30 出頭的鄧重煌是當時民航飛行的前三位技術權威。

當文革浪潮襲捲中國，命運又在鄧重煌身上打了個大彎──上級忽然下令他停飛！這對一向做事認真，熱愛飛行的鄧重煌打擊極大。「我父親的忠誠遭到莫須有的質疑，被關押在軍區看守所達七年四個月之久。前五年我們完全不知道他被關在哪裡。」鄧重煌的兒子鄧揚之回憶起小時候全家所受的苦難，仍很感慨。他吃苦早熟，為父親伸冤從不懈怠。直到1980 年6 月12 日，民航成都管理局黨委才承認這是一起「政治迫害」並對鄧重煌正式平反，恢復政治權利和職務。又於1983 年給他戴上了「四川省第六屆人民代表」的「光環」。1984 年12 月他從中國民航成都管理局訓練處副處長退休。1985 年當「選」為四川省第七屆人民代表。

◎父子團圓安居美國

鄧揚之1988 年搬到休士頓，為石油公司設計電腦程式。夫婦倆都是虔誠的基督徒。他擔心父親氣管炎的老毛病很難待在濕冷的成都過冬，懇請父母移民來美。1988 年8 月，鄧重煌與結髮老伴鄧慧儒女士來到休士頓定居。

「我公公婆婆非常恩愛，在社區裡，你要是看見一對老夫婦手牽手散步，大概就是他們了。」鄧家媳婦石汝良笑著說。鄧伯伯為人安靜恬淡，知足長樂。他很有耐心地教導兩名孫兒說廣東話和下象棋。他們自家種的蔬果又大又肥，經常慷慨分送友人。明湖城舉辦的的飛航表演，他們也興致勃勃地去參觀過幾次。因為他謙和不自誇，要不是中國大陸出了《駝峰航線》一書，鄧伯伯的精彩故事連身邊的朋友都不清楚。

◎福音種子開花結果

90 多歲的鄧伯伯身心狀況一向很好。然而，鄧揚之希望爸爸在有生之年接受上帝更大的祝福──透過耶穌基督作上帝的兒女，得到永生的確據。

「向我爸爸傳福音不太容易，年輕時他認為靠自己樣樣都做得到。我拿一些福音書藉給他看，也找機會跟他提，但一牽涉到認罪悔改，他就很敏感。他說：我從不做壞事，但林彪和四人幫卻說我有罪！」鄧揚之絞盡腦汁，不曉得福音的種子何時會在老父心田紮根。

2013 年7 月初，鄧家老少在飯店聚餐。鄧伯伯因重聽多年，話越來越少。鄧揚之拿出一張紙寫給他看：「主耶穌為信靠祂的人擔負重擔，洗淨我們的罪，帶我們快樂地去天堂，得到永生。我們跟媽媽都信了主耶穌，你願意信嗎？」鄧伯伯看完，點點頭。鄧揚之遺傳了爸爸一絲不苟的精神，追問道：「要不要簽個字？」鄧伯伯立刻用筆寫下「好」，並簽名「鄧重煌」以示其決志的慎重。這位老英雄，在98 歲高齡，終於甘心放下自我，承認神對他一生的保守帶領，並決心成為基督大愛家庭中的一名新生兒。哈利路亞，讚美神！

空軍官校當學生時與他駕駛的法國D ew oitin eD-510 訓練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