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
文／李道宏
圖／Ines Lee

母親節前，早已答應在教會分享為人母親經歷的幾位姊妹，一個個打了退堂鼓。

「對不起，你還是找別人吧！我覺得自己不太合適……」第一位媽媽說，她幾年前離了婚。

「為甚麼？你是一個愛兒子的母親……」我因為看到她的眼眶紅了而沒把話說完。

「你也知道我的兒子甚至大學都沒有唸完。」她哽咽地說著，很快用手擦去臉上的眼淚。

「我也不夠資格，我是個失敗的媽媽。我的女兒非常有主見，雖然已經畢業，還是找不到工作。我真拿她沒辦法！」另一位母親感嘆地說。

「還是不要找我了，我不是一個成功的母親。我的孩子沒有一個可入讀哈佛大學，成績都很勉強……」第三位母親苦笑地拒絕我，一臉遺憾。

到底怎樣才算是成功的母親？如何定義「成功的母親」？在華人的傳統思想裡，一個女人最大的任務是相夫教子。兒女的成就，便是母親的成績表。這種想法合理嗎？

我將這個難題拋向妻子。

「你應該問如何才是一個『好』母親，而不應該用『成功』這個字眼。因為世界對『成功』的定義都是從人的成就、職業、財富等來衡量。那麼，一個平凡甚或有殘障孩子的媽媽，便不可能是『成功』的媽媽了。」妻子回答。

「在一般人的眼中，成功的母親不一定是好母親，就像前些日子盛極一時的『虎媽』，在虎媽教育下的子女，一點都不快樂，也不感激自己的母親。」超乎我預料，妻子對這個話題十分有興趣。

「『好母親』便是『成功的母親』，你還記得我的姨母嗎？」妻子忽然提起這位老太太。

她的姨母有三個孩子，家庭條件算是普通，沒有一個孩子完成大學，媳婦、女婿也是當藍領工作的，是人眼中的平凡家庭。然而，那次我們在她們家吃飯時，全家歡聚，不是為了我們這些稀客，而是他們的家有一個傳統── 每星期都會高興地回來跟父母吃一頓飯。不僅是兒女，還有女婿、媳婦、孫女兒們都齊集，一家人和諧共融。我
們看得出每個人都是真心地愛父母、愛這個家。

「有些孩子長大了便跑得遠遠的，儘量與父母保持距離，避免相聚；但姨母的家人卻依然眷戀這個愛的避風港。很明顯地，姨母全家人都感激她的貢獻。她便是把每一個人串連起來的繩子。」妻子說。

「你姨母的孩子，無論大小事情都會跟她商量，可見她的地位重要。她不像那些滿腹牢騷的媽媽，也不過於介入
掌控，愛管事事。真不簡單！」我記得那次在她家作客，真的非常羨慕這樣的家庭，我由衷地佩服姨母。

「你看，很簡單！好母親便是丈夫、孩子讚賞、感激的母親。如同《聖經》中描述好母親的那段經文：『她的
兒女起來稱她有福，她的丈夫也稱讚她。』（《聖經‧箴言》卅一章28節）」

「我還記得一件很特別的事，便是姨母的兒子在進門時會給她一個擁抱，那是華人家庭不常有的舉動。」我說。

「三個孩子都感激母親。還有，姨母的媳婦也樂意在廚房裡幫忙，婆媳間無所不談，比自己的女兒還親近，真是
少有。我知道那絕對不是裝作出來的！」我加了一句。

「我跟你媽不也相處得像母女一樣？」妻子微笑地瞪我一眼。

「當然，你也是個好母親！我不常掛在口邊，是不想讓你太驕傲罷了。」我笑著說，心裡卻著實為孩子擁有一個
好母親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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