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     

◇黃熾明

書名：《牡丹亭》
作者：湯顯祖（明）
出版：文學古籍刊行社(北京)
出版日期：1954年12月

《牡丹亭》之奇，在以復活為故事的重心和情節，故又名「還魂記」。時空的轉換跳接，無盡的情思遐想，引致離奇的復活，若以寫實的小說文體演繹未必妥當，戲曲則有較大鋪張發揮的空間。
明代湯顯祖的《牡丹亭》，主角是十六歲的杜麗娘，是南宋江西太守杜寶的獨女，被教養三從四德，待字閨中。那年春天，她發現家園裡的美麗花園，是嚴謹家教禁止遊玩的。她在園中見盡春光而引發情思。其後夢中遊園到牡丹亭，邂逅嶺南書生柳夢梅。夢醒後春情難遣，抑鬱而死，靈位供奉在園內的梅花觀。其時太守杜寶正要到江淮禦敵。地獄判官以麗娘非因罪亡，而且有未成婚的姻緣，便放她的靈魂到人間尋夢中的柳夢梅。其時柳生遊學赴考途中，借宿梅花觀，麗娘的魂魄便與他相認。柳生便開麗娘的棺木，讓她復活，與她成婚後便赴考，卻因戰事躭延放榜。期間麗娘託柳生去打聽在前線父母的消息。找到了，柳生直認杜寶為岳丈，杜寶不知麗娘復活，以為柳生是騙子和盜墓賊，將他拷打。後聞柳生已中狀元，麗娘亦找到杜寶，但杜寶以為麗娘是妖魔。最後鬧到皇帝面前，經反復考察，才確認二人為夫妻。
作者構思的意圖自不在寫實，而且角色中沒有一個壞人，看來在表達每個人渴望美善的唯美心思。設定的傳統社會桎梏，反襯出主角「愛好是天然」，並摯誠地追求愛情，柳夢梅摯誠的愛情也讓麗娘復活。杜麗娘說：「皆虧柳郎和姑姑信心提救。」這是信心的跨躍，也是作者的美麗信仰，主耶穌的復活若以中國文化詮釋，也可如此這般否？信心使柳夢梅以半子身分在杜寶前認信，也是信仰使關係改變；後被拷打，有如被逼迫的信徒；杜寶之不信，也有如主耶穌的門徒多馬不信主復活；最終還是一個超越性的角色——皇帝有如聖靈來為信徒作見證。
湯顯祖應該未聞福音，所渴想的，卻似乎明明可知，竟與救恩感通，這是構思外的奇。但畢竟《牡丹亭》是虛構，而真實的一部《耶穌還魂記》則有待書寫，相信可了湯氏之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