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
文／理泰

下班時，在紐約唐人街的地鐵站，看到一位華人精神病患者，對著鐵道正與一位隱形人對罵。青筋爆露的模樣，叫人走避三舍。目睹此情景，令人感嘆精神病患者發病時的無奈。與此同時，我在車站座椅上遺失了一本素描簿，萬分遺憾。遇見兩件讓人沮喪的事，我只有禱和交給上帝。

沒想到翌日，竟收到一位好心的美國人根據素描簿裡的地址快遞給我，叫我感動不已。生活不也是這樣？在心疲力倦時，仰臉卻可見枝頭陽光；走投無路時，卻又柳暗花明，這都因上帝顧念人類。我找回遺失的素描簿，相信祂也會保守那位精神病患者，在飄雪的寒夜裡有平安。他的臉龐印在我腦海中，消瘦的身影，背囊在後，會否突然跳下鐵路？

具備社會良知

誰能寄予精神病患者憐恤之情？17世紀的荷蘭畫家法蘭‧浩斯（Frans Hals, 1580-1666）所繪畫的馬利‧鮑比（Malle Babbe），是一位精神病患者。畫中的貓頭鷹暗示她可能酗酒或沾染巫術，總之她的內心世界是孤寂黑暗的。她手中拿的鐵壺是裝酒用的，沒有茶杯在旁，她可能是對著壺嘴暢飲。最讓人感到懼怕的是，她的眼神凝視著一個不存在的世界，張嘴冷冽嗤笑，將周圍的人嚇走了。黑色的服飾更增加了宿命感，領飾和頭巾上白色一筆一筆、或短或長的筆觸節奏，生動地詮釋了她活在虛幻裡。不受控制的病情，冷峻陰沉的背景色和陰影，令人毛骨悚然。

從浩斯所歷經的磨難看來，他不會只是紀錄精神病患者的生理、心理特徵而已。他是一位敬畏上帝的天主教徒，又居住在接受加爾文教義的改革宗社區。因著信仰，特別喜歡繪畫小孩、夫婦和家庭。在沒有富賈商賈的合約時，喜歡繪畫社會中各階層人士的生活，著人關注，這些跡象顯示他是一位有社會良知的藝術家。

關懷弱勢社群

浩斯的人像畫，從角色的臉部表情和姿態，可看出他對筆下人物性格的詮釋。粗曠大膽的筆觸、點與線的率性相間、粗細不定的線條、大片的著色，讓那個時代的寫實俏像完全獨立出來。在寫實的要求下，浩斯仍能瞬間抓到人物的心境。他的人物並非不食人間煙火，而是走在街坊小巷的吉普賽人、馬戲團小丑、騎士、樂師等。這些人像畫還具有音樂性，觀者在凝視人像一段時間後，似乎可聽到吹笛聲、抿著嘴的冷笑聲或是騎士的得意笑聲。

浩斯要養活十個兒女，收入不定的煎熬，為他的作品增加了深度和廣度。到了晚年，由於巴洛克風格開始式微，他的生活更加艱困，甚至需靠政府的濟助維生。直到死後兩百年的1860年，印象派的畫家們才發現他的個人風格，並推崇模仿。兩百年後，浩斯才找回自己在繪畫史上的地位。願我們也來關懷精神病患者和愁苦的弟兄們，因浩斯的畫作受啟發而採取實際的行動。

荷蘭畫家法蘭‧浩斯繪畫的「馬利‧鮑比」（Malle Bab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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