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八方: (江山如話) 喊住也要跳下去

2019年1月
◇李碧如

網上有段短片,大概是幼稚園畢業禮之類慶典吧,幾個穿著水泡裝頭戴帽娃娃帽的孩子在表演跳舞,其中一個小女孩喊得好淒涼,但即使涕淚交流,她卻絕不欺場,只要音樂一響,她就按著節拍跳舞,有時揮動兩手,有時邊高舉雙手邊轉著圈圈,真是交足功課──事前老師的教導她牢記心中。
小女孩旁邊站著兩個傻更更的同伴,她們沒有哭,卻不太記得舞步,有時呆呆地看著淚流披面的小女孩,間中跟著她做一兩個動作,然後就呆立傻笑,只有喊住跳的小女孩,從頭到尾哭著仍堅持跳舞。
看這樣的短片,很難忍得住不笑,不過,觀眾笑得越開懷,越顯出我們的殘忍,完全是把快樂建築在這可憐的小女孩身上。短片中夾雜著不少成年人的笑聲,相信應該就是那間幼稚園的家長,可能小女孩的家長也坐在其中,不知道媽媽看見女兒那樣子,會不會心痛得也哭起來呢?
網友對短片的評語是:「人生就係充滿無奈。」此話的確可圈可點。小女孩的媽媽即使坐在台下,能夠即時安慰女兒嗎?能夠叫停音樂嗎?能夠埋怨老師的安排嗎?都不能,她只能眼巴巴看著女兒「受苦」,直到節目結束。
要成長便得經歷鍛鍊,無論媽媽多麼愛女兒,也不能代替,更不應剝奪女兒接受生活考驗的機會。有一天,小女孩長大成人就會明白,生活,很多時候真需要有喊住也能繼續跳下去的韌力,雖然音樂好像永遠不停,周圍的人又毫不憐惜,但只要肯咬緊牙關跳下去,音樂始終會停,再難捱的日子都會成為過去,那時,回頭再看,才會知道儘管喊得淒涼,但自己的表演原來是最出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