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 : 最心痛是 愛得太遲

2018年10月
專題策劃及撰稿:伍志婷、黃熾明、胡明慧、吳洛曦、楊佩珊、黃玲玲、唐泳欣、譚皓晶、梁家如、周簡豔珍

最心痛是,愛得太遲,某些心意,不可等某個日子。」
《愛得太遲》的這句歌詞,是我對爺爺的心聲。
我自小在一個破碎家庭長大,父親在外工作打拼,爺爺和姑姐肩負照顧我們兄妹倆的「重任」,只是爺爺年紀老邁,姑姐工作忙碌,對他們來說,跟年幼的我們一起生活,的確是一份「重量級任務」。一般小孩有的特性諸如頑皮、好動、「駁嘴」等,我們一樣不缺,那時爺爺常對我們罵髒話,但他這樣做並非不疼我們。
爺爺在家中排行最長,有幾個弟妹,太爺好像在他年輕時便過世,遺下他們幾個孤兒跟母親相依為命。由於爺爺是長子,養活一家人的擔子,自然落在他身上。因他沒有接受過學校教育,故從事的工作大多是粗重活,如修理船隻……我想說髒話的習慣,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養成。所以,每當我們犯錯,惹他生氣後,或成績差劣,總不免被他以粗言穢語「問候」一番。
這使我和哥哥對他的「問候」習以為常,從年幼時對他厲聲的喝罵感到懼怕,到年歲漸長,開始為他在街上不顧旁人側目,破口大罵感到尷尬。可以說,懼怕與尷尬這兩種感覺,在我們的童年不停互相交替,但我們心裡很明白,爺爺是愛我們的。
以前他常聽收音機播出的粵曲,新馬司曾、鳳凰女、芳豔芬這些粵劇名伶的名字,我們也是從他口中得知,那時他一邊聽,我們一邊替他捶背,當時我心中一直有個念頭,如果愛我們的爺爺死了,我怎樣活下去?相比被他喝罵的懼怕,這種害怕失去所愛之人的恐懼,更令我不知所措。
「長大後,一定要好好孝順爺爺!」成為我和哥哥倆的共同夢想,可惜時間不「留」人。爺爺在我們唸中學的時候中風,導致半身不遂,記得當晚他被送入醫院後,我們伏在床上痛哭,這個莫名的舉動彷彿預示著,將來再沒有機會跟爺爺共同生活。
爺爺在安老院舍居住直至離世,他在院舍的日子,我有時放學後探望他,幫他用毛巾擦身,替他按摩手腳。他不能說話,我們未能聊天,我偶爾會給他讀報解悶;他聽久了,也會打呵欠,我不知這是示意要我離開,還是他想休息。
最後希望各位讀者,尤其年輕的朋友,珍愛身邊的人吧!特別是身邊的老人家,何必等到某個日子,何必等到夢想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