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
◇黃小石
狄奧根尼
狄奧根尼（Diogenes）是位富有傳奇性的古希臘哲學家，他生在西元前四世紀，是主張過簡樸生活「犬儒學派」（Cynicism）的代表人物。根據羅素《西方哲學史》的記載，一次亞歷山大大帝到希臘哥林多城找狄奧根尼，在一個木桶（狄奧根尼的家）前找到正在曬太陽的他，告知他自己就是亞歷山大大帝，問他想要甚麼。狄奧根尼回答說：「能否請你閃開一些，你把我的陽光擋住了」。後來亞歷山大說：「我如果不是亞歷山大，我希望是狄奧根尼。」狄奧根尼聽見後，便說：「我如果不是狄奧根尼，我還是希望自己是狄奧根尼。」
狄奧根尼最有名的故事，是他在雅典城中，白天點著一盞燈到處找東西。人家問他找甚麼，他說正在找一個誠實的人。他以為只有狗是「誠實」的，我們說「舜犬吠堯」，也可以說是牠老老實實忠於主人的例子。你見過一個全然真實的人嗎？請您告知狄奧根尼。我們自己是否那樣的人呢？
眼睛與花
狄奧根尼白天點燈找一個誠實之人的舉動，就已經宣告了他的答案：他尋找是徒然的。他的結論，與杜克大學的心理學教授，旦．亞略耶理的研究結果是符合。亞略耶理從大學生的數據中，發現絕大多數人都有某種程度的不誠實，然而在人心中有種內建的約束本能，所以大奸大惡說滔天大謊的人亦不多。近來發表的一篇《生物簡訊》（Biology Letters）論文，就說明了人人都有內建的道德本能。
這篇論文的作者（Melissa Bateson）在紐卡索大學（Newcastle University）心理系的咖啡室裡，悄悄地做了一系列的實驗：放咖啡的桌上，原來就有個標價的牌子，上面寫著：
咖啡–50便士
茶–30便士
奶–10便士
一杯奶–30便士
請將現金放在盒子裡
這是一個榮譽制度，沒有人收錢。現在她們又在咖啡價格單上，影印一個2公分x15公分的圖片，每星期對換一次。一個禮拜是對大小與真人般的眼睛照片，另一個禮拜則是些鮮花的照片。沒有人知道這是個實驗，但是所收到的錢，卻與圖片有極大的關係。若那個禮拜所用的是人眼圖片，他們所收到的錢，相比用鮮花的圖片，平均要多2.76倍！他們認為這是因人見到一雙看著他們的眼睛，就不好意思不把現金放進盒子裡，若是他們看到鮮花，他們會不在意放不放錢在盒子裡了。這近3倍現金的差距，便反映人知道應當誠實（眼睛在看）卻不誠實（沒有眼睛在看）的證據。
十誡與「榮譽規則」
旦．亞略耶理教授又做了一個有意思的實驗，他以一些數字「矩陣」，測試一批麻省理工學院的學生有多誠實。在這些3×4的矩陣（見以下圖表）中，要求學生找出矩陣中有哪兩個格子裡的數目，加起來剛好等於10，我們姑且稱這兩個數目為一組「數對」（比方：例圖中4.81+5.19=10，所以4.81與5.19就形成一組「數對」）。他給每個學生二十個不同的矩陣，每個矩陣中只有一對數字，加起來等於10，並要求他們在規定的時間內，能找到多少個這類的「數對」。這些題目不難，但需要一些時間來找到它（這是個隨機到過程，有時找得快，有時找得慢）。他們發現學生在所定的時間內，平均可以解出四個矩陣，而且這平均值相當的穩定可靠，在不同的學生群中也是如此。
研究員有了這「測謊器」之後，開始測試人在甚麼情況下會作弊。當學生做對一道題目，就可以得到一些獎金。考試前，教授要求一半考生寫下10本曾在中學讀過的書名，另一半的學生則回想《聖經》中的「十誡」。（以下是十誡的簡易版：1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別的神，2不可為自己雕刻偶像，3不可妄稱耶和華你神的名，4當記念安息日，守為聖日，5當孝敬父母，6不可殺人，7不可姦淫，8不可偷盜，9不可作假見證陷害人，10不可貪戀人的房屋；也不可貪戀人的妻子、僕婢、牛驢，並他一切所有的。）結果發現這兩批學生在考試中的作弊率差別極大（尤其是許多學生根本就背不出「十誡」是甚麼！），在考試前先背十誡的學生，沒有一個作弊，而那些背書名的學生作弊率與平常一樣。
他們又做了一個類似，但更有趣的實驗：教授要求耶魯大學及麻省理工學院一半的考生，在「矩陣」測試前，先再次簽署學校的「榮譽規則」（Honor Code），重申他們願意遵守學校「榮譽規則」的諾言。結果發現他們比起沒有簽署「榮譽規則」的學生，在測試中守規矩得多，連一個作弊的都沒有。其實有趣的是MIT與耶魯大學，根本沒有所謂的「榮譽規則」。只要單單下意識地提醒人心中的道德律，就能催使人趨向誠實。人不誠實，但是知道他應當誠實。
沒有義人
加拿大麥吉爾大學有一位著名的心理學副教授 Victoria Talwar，測試四歲以下的孩童，看看他們會不會說謊。他們發現在一次測試中，會說謊的孩子平均約有65%。假設這些孩子本性基本都是類似的，那麼在另一次或另一種的測試中，說謊的孩子平均仍然是65%，只是不同的一些孩子，所經過兩次的測試，說過謊的可能性是88%，不說謊的可能性是12%。經過15次這類測試，不說謊的可能性只有0.000014%；每個人生中，不知道要受到多少次，各種不同的引誘，不說謊可以說是不可能。
說謊也是諸多人所過犯之一，我們會生氣、罵人、打人、妒忌、浪費、欺騙、誤導、貪心、讒言……。若我們定義「好人」就是全然沒有過犯的人，《聖經》說得不錯：「世人都犯了罪，虧缺了神的榮耀。」《聖經》中有個哲人的禱告說：「我求你兩件事，在我未死之先，不要不賜給我：求你使虛假和謊言遠離我–」《箴言》三十章7-8節。讓我們在真實中認識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