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 : TSA外望

2018年8月
專題策劃及撰稿:(教牧)辜創霖;(老師)黃熾明、董嘉雯、黃美珊;陳振宇、蘇美玲、橋樑、梁家如、周簡艷珍

TSA設立的原意
兩個月前還鬧著全港性系統評估(TSA)。有關的臉書(Facebook)關注群組在三年前成立,當中四萬多會員反映普遍對TSA的不滿和擔憂,尤其是對於小三學童方面。有教師在意見調查中反映學校相當重視TSA,以致要改動正常教學及犧牲假期作應試操練,令師生飽受壓力,學生淪為考試機器,有礙學生健康成長。不少人強烈要求取消TSA,然而小三TSA在六月還是全面復考了,教育局楊潤雄局長表示:操練TSA的誘因已經大減。
TSA是2000年《香港教育制度改革建議》中提出要做的,目的在「了解各學校在主要學習領域是否達致基本水平」,以協助改善教學效能。於是在2004年實施,成為偌大教育改革藍圖的其中工具,強調TSA是「低風險」的評估方案:不影響學生的學業前途,結果只供學校自我評估,意味著不會增加學生的辛苦或不愉快。但就如此發展嗎?
高風險是文憑試,因屬個別學生的,TSA不是。但作為了解教學水平的工具,當局在對學校的定時校外評核等監督裡都會告知該校的TSA情況,其中褒貶亦自現。學習評估這種很好用的度尺有兩個作用:衡量學習情況和促進學習。持尺者以前者作用得知學校情況,以後者驅策進步。評估結果的訊息從辦學團體下來,然後問責到校董會、校長、教師,最終使TSA成績提升還是靠教師和學生的辛勞。

從另一角度觀望
行TSA至今已超過一代人的成長,初時重量度,三五輪應夠看了;之後就抓著後者搞,就為了進步,否則何以交差?於是提高標準,促使被量度者跟上就會進步。試題可以逐年加深,但被量度者的智能不可能逐年提升,就要將操練補拙才能維持進步,如此漸重的負荷可知。在高遠的教育願景裡,既然理念迂闊而莫為,官僚們抓住的數字就成了一切,甚至說「TSA是香港教育的支柱」。至於被量度者──以學生為核心外延至教師……,看見持尺者的認真態度,都不管TSA是形成性(formative)還是總結性(summative)的,所有神經線都繃緊,不執輸地操練起來。於是開展了出版TSA練習本的商機,正如補習社名師因文憑試而撈起,香港就得以從知識經濟轉型到考試經濟。
TSA像馬斯洛說的錘子1,雖然裡面總會有點壓力和不快,用法卻可以開放和有創意,但TSA的持分者偏把所有都看為功名、利益、競爭的釘子。這令人想到世界上第一個考試制度:一千多年前隋唐的科舉,到五百年後的明朝考八股文,就異化為斵害學子身心的囹圄。即使在上世紀初被西方的自由文化沖刷過後,TSA持分者還是在抱著這歷史的污垢。就不免令人慨歎:「中國人,你受了什麼詛咒!2」
說到底,TSA持分者的條件反應是爭競、暴力。「我想考一下(考TSA),唔係覺得人生一啲難度都冇」——從網上爆紅的小三學生的話可窺見天堂的一點境地。筆者相信「愛裡沒有懼怕……因為懼怕裡含著刑罰,懼怕的人在愛裡未得完全。」《約翰壹書》四章18節,古代一些心胸坦蕩的人會「聞過即喜」,而不是懼怕、抗爭。但願復和臨到,社會就成熟了。

(Endnotes)
1人本心理學大師馬斯洛(Abraham Maslow)說「If you have a hammer, everything looks like a nail.」
2這是歷史學家柏楊其中一本著作的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