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旋律: 香江才女之傅奇–林燕妮

2018年7月
◇梁家如

昨夜,我又見到永恆…… 永恆是沒有時空限制,可以走過去,可以是現在,也可以是未來。為甚麼總要將人的生死劃下界線,肉身消失沒有關係,精神不滅才是永恆。如果有一天,造物主另有工作向我分派,我是樂於接受,有緣自會再相逢,紅塵總有別,揮揮手,抬眼看,我又見到了永恆……以上是取自於《明報》「時代版」林燕妮專欄《我又見到永恆》的文章。

曾為李小龍嫂子
她被著名「才子」金庸喻為現代最好散文作家,素有「香江才女」美譽的林燕妮,於2018年6月1日在養和醫院離世,享年75歲。她不但是香港文壇巨擘,也曾叱吒廣告界,與享有「鬼才」之稱的黃霑一段情,更是城中佳話。她外表看起來打扮時尚、談笑風生,背後竟是空虚落寞,宕跌半生,她感謝天父在自己萬念俱枯的時候,帶領她重新接觸基督教,從信仰中得到真正的愛。
林燕妮生於日佔時期的香港,家中有兩弟一妹。年少時,她的父親是士巴汽水廠長,他在「美提露」提子汁的樽蓋底下印有一隻燕子,除了推銷技倆外,更是因她的名字是『燕妮』,顯露出對她痛錫的表現。她年僅17歲就考進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攻讀遺傳學。四年後與李小龍兄長李忠琛結婚,並育有一子李凱豪,可惜二人於兒子4歲時,因情感不合而離婚。她曾指在兒子叛逆期時與她同住,結果他們變成仇人,最後兒子跟外婆住,直到外婆離世後,他倆才住在一起。

飽歷情路的滄桑
1974年林燕妮開始寫作,她曾為《新報》、《明報周刊》等撰寫專欄。除了散文外,她還寫過小說,包括《緣》、《盟》、《青春之葬》等。八十年代更攀登到後無來者的境地。她為了遮蓋墨筆的氣味,而在稿件上灑香水的習慣,已成為一種特色。此外,她跟黃霑於1976年合組「黃與林廣告公司」,製作多個膾炙人口的經典廣告,當中包括泛美航空公司、可口可樂、AXE、瑞士糖、人頭馬及高露潔等。後來被盛世廣告收購了。
由於工作的原故,大家朝夕相對,加上黃霑不斷用鮮花追求,終於她被誠意打動成為情侶。可是,他未有隨著相戀後改掉風流的天性,最後更因第三者而分手。對於愛情再次受到打擊的林燕妮,內心的「傷」與「痛」,難以用筆墨來形容。分手後,他多次醉酒闖入她家,更試過用刀劈門,將書架、衣櫃翻倒,導致她兒子報警求助。不過他曾在他們公司附近貼滿街招求原諒,甚至某年的頒獎場合,他在舞台上,說要把那個最高榮譽大獎獻給她,及發表「愛的宣言」,只是她已不為所動。

尋找心靈避風港
當時,林燕妮不單獨自面對情傷,還要飽受流言種種,以及別人誤會她霸佔黃霑的財產,造成很多共同朋友疏遠她,她曾說:「死貓吃了便算。」於是她在1999年前往韓國寺院禪修,每天吃青菜白飯,燙衫、掃地及打坐,以求釋懷。禪修過程中,大禪師曾向她說:「你們天天不停地想,那就是煩惱的來源。」此刻的她開始頓悟了,她不再執著名利與愛情,且開始修佛。
修佛期間,她先後去過兩次韓國禪修,更被電視台拍攝,在節目中她述說禪修時的得著,比如學懂放下,及改善很多壞習慣,令她輕鬆不少。直到2003年,林燕妮的二弟林振強,及三弟林振剛被淋巴癌施毒手,在六星期內,相繼帶走他們的生命。面對接二連三的不幸,她透過禪修來幫助她面對現實,和突然的變化,她曾說:「我知道人生無常,我要超越死亡,接受死亡!」

新生命因祢而來
然而,她未能藉著佛教擺脱不愉快的經歷,終日鬱鬱寡歡,她曾表示有一段時間老是日夜顛倒地,避開這個不想再留下的世界,甚至不願意起床、梳頭、洗面及說話。正當她處於人生低谷時,鄭秀文向她說主,接著葉雅媛等教友帶她返教會、參加研經班,解牧師等牧者教誨《聖經》知識。自從林燕妮開始聽經和研經後,她感到世界不那麼冷了,有如躺在青草地上,歇息在水旁,漸漸地每天起床都快樂歡喜,這份喜樂對她而言是非常違久!
當她投入天父的懷抱後,不但逐漸步出陰霾,連生活也正常了。她在文章寫到「我相信神的愛也是有底線,有規律,不會放縱我的。」過往林燕妮的率性,常常放任自己,想幹甚麼就幹甚麼;信主後,她變得「有底線與規律」。同時她領悟到,神的愛卻沒有私慾和偏心,她曾指:「為甚麼祂對我這個本來連基督徒都不是的人也愛,也不偏心,只能說祂的愛很廣大。」她對愛有著新的看法,不再因失去名氣而懼怕沒有人愛她。
以前是佛教徒的她曾表示,禪與基督教並無衝突,佛和《聖經》讓她想不起跟黃霑在一起的故事,是一大解脫。佛教要我們捨得任何東西,不過佛是比較孤獨,她需要一些人氣,故此跟隨基督教。林燕妮曾指雖然念基督教小學和中學,但沒有信教,因她從來不相信主會憐憫誰,但在她人生最痛苦的時候,好像有股無形的力量憐憫她,信主是她垂死的呼救,不然她便活不下去了。

活在主愛的懷抱
對於她曾在專欄抒發感受「下世不想再做林燕妮,太辛苦了,想做一個傻傻地,有老公愛惜的女人。」歸主後她在文章中寫出「神是有品位的,竟然不跟我算舊賬,將我過往的一切錯誤品行一筆勾銷而對我好,讓我在放任地放棄了所有希望之時愛我,我莫名其妙,唯有感恩,唯有回報祂的愛。」另外她曾說:「我不曉得祂為甚麼愛我,我沒有為祂做過任何事,那我應該愛神,不能讓祂單戀吧!」
最後,她生前曾指「上帝漸漸把我帶出黑暗,尚未完全,我會繼續跟這股力量走,回到光明之路。」林燕妮,我們相信妳已在光明之路上,享受永恆不變的愛,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