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
◇黃小石
1900年4月27日，星期五，英國物理學界泰斗凱爾文爵士（Lord Kelvin）發表了一篇有名的演講，題目是－十九世紀瀰蓋熱力學與光學中的兩朵烏雲。但是他並不認為這兩朵烏雲是暴風雨的前兆，不會帶來大問題，因為物理學對於自然的了解，基本上已經全備，現在只剩下兩個小洞需要填補一下就好了。
這古典物理的兩朵烏雲是：
1. 對以太的實證還有一些困難。當時的物理學家大多數相信光波是藉以太傳播的。但可能是實驗的問題，實際上邁克生－莫雷的實驗卻測量不到以太的存在。
2. 「黑體輻射」所產生的「紫外災變」，就是根據古典物理計算黑體輻射強度，與輻射頻率的平方成正比，故而會無窮盡的增加，這是不合理的。公式經過合適改良，這問題必能迎刃而解。
以上兩個的問題，凱爾文認為不太嚴重，對他而言，古典物理大體說來，已經接近完整了。所以他覺得20世紀的物理學，已沒有甚麼新的理論可以被發現，只是把一些已知的自然常數，更準確地計算出來，然後將這些數目的小數點後再多加幾位數字罷了。其實他不知道，那時正是古典物理發展到盡頭了。這兩朵烏雲帶來了極大的風暴，揭開近代物理的序幕，引進了相對論與量子力學。性格高傲的俄國物理學家蘭道（Landau）說：「物理學者雖常常犯錯，卻永遠充滿自信。」《聖經》中有句很有意思的話：「知識是叫人自高自大。」凱爾文爵士上述的名言就是一個好例子。
近代物理學
當物理學家開始撥開這兩朵烏雲的時候，發現了意想不到的新天地，都與愛因斯坦有關。
1. 相對論：光波不同於古典的物質波動（水波、音波…），光波是由「粒子」（光子）組成的，它不需要傳遞能量的媒體，光波的速度竟然與觀察者的參照座標的速度無關。相對論更新了我們對時空的基本概念，對宇宙的起源（大爆炸論）及其137億年的演化歷史有了確認。現代許多的科技產品，比如衛星定位、太空觀測等，都與相對論直接有關。（廣義）相對論並對重力有新的注釋，是我們對宏觀世界認識的基本理論。
2. 量子力學：普朗克、薛丁格、海森堡等人發現在微觀世界中的物理，與宏觀世界中的現象截然不同，物質與波（能量）之間的界線不再明確，所有可以測量的量，包括光與時間，都有其基本（不可分割最小）的單位，都不是連續的。這個神秘的世界，連愛因斯坦都不願意進去，也與他的相對論不相容。
近代物理的兩朵烏雲
因為目前量子力學與相對論的不相容性，近代物理含有極大的隱憂。在1968年有一種「弦論」的出現，認為構成物質最基本的單元不是零-維「粒子」，而是1-維的「弦」（能量線）。經過40多年的發展，現時許多人也不以為「弦論」是物理的新出路，因為這理論只是一種數學的架構，沒有任何實驗的證明，而且目前弦論的版本甚多，難以「證偽」，所以不能算是一種科學理論。從目前的觀察中，近代物理學的晴空中也有兩朵烏雲。
1. 暗物質：除了我們相信它們一定存在之外，我們既不能直接偵測它們，也不知道它們是甚麼。因為太空中這些神祕的物質，與可見的普通物質之間有重力，與普通的質量一般，可以生發扭曲它附近時空的效應，改變光線途徑；不過它們對光本身卻沒有作用力：它們不發光、不反射光、不吸收光，故此我們看不見它，只能由它們後面的發光體的聚光現象，以及它們對附近星體軌跡的影響，我們推測它們必然存在，所以我們稱為「暗物質」，是構成我們宇宙的主要成份。宇宙中可見物質的質量總和，只是宇宙總質量的4.6%左右。我們所知的，遠超過我們不知道的。
2. 暗能量：物理學家以為暗能量是空間的本質之一，一種空間擴展的張力。根據我們對重力的認識，就是宇宙經由「大爆炸」開始之後，「萬有引力」必然會讓膨脹的速率漸漸緩慢下來。據目前的觀察，現在宇宙膨脹的速度，不但沒有慢下來，反而隨著空間的擴張，膨脹得愈來愈快。這背後使到宇宙加速膨脹的能量，就是所謂的暗能量。也許與愛因斯坦廣義相對論中的「宇宙常數」有關，但沒有人能理解這基本的宏觀現象。
從過去的經驗，烏雲雖然帶來空前的風暴，相信近代物理問題會得到合理的答案，但是把這兩朵烏雲撥開之後，自然律的來龍去脈就迎刃而解，抑或是把我們帶進更深的奧秘？研究自然的目的可以有許多，愛因斯坦說得好，他不是只想知道不同的自然現象，他要知道上帝的思念，其餘的對他而言都是細節。
生命的烏雲
人的生命是一個（更大）的奧秘，在每個人的生命中也有「兩朵烏雲」。一個是善惡（道德）的問題，另一個是公義（審判）的問題。若人心中有道德律，但是沒有公義的審判，我們的心能平息嗎？人類既然有善惡感，是否意味著好人和壞人最終的結局是不一樣，不然這道德律何以存在。若有公義的審判，那我們自己的罪念與罪行又怎麼辦呢？使徒保羅對人心中道德的描述，也是歷世歷代人類心靈深處的呼喊：「我真是苦啊！誰能救我脫離這取死的身體呢？（羅7:24）」因為「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故此，我所願意的善，我反不做；我所不願意的惡，我倒去做。（羅7:18,19）」這是每個人共有的經歷，保羅稱為一個「律」，如同自然律般加在我們身上不能掙脫。除此之外就是生命是不是有責任的？我們看不見墳墓的另一端是甚麼，我們每個心靈都會同意聖經所說的：「按著定命，人人都有一死，死後且有審判。」這不是一個物理問題，而是與每個生命有關的問題。
誰說物理問題才是最重要的。有誰能為我們撥開這兩朵生命的烏雲；以及誰知道這兩朵生命烏雲後面，又是何等的風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