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八方: 鐵窗牧師白德培

2018年1月
◇賴子通

他是一隻穿越鐵窗的鴿子,為死水般的世界帶來絲絲漣漪。

澎……澎……穿過一重又一重的鐵閘,懲教署職員領著「鬼佬牧師」來到「水記」(單獨囚禁室)探望低頭不語的阿平(化名)。牧師輕輕拍了阿平的肩膊說:「雖然你正處於人生的低谷,但上帝告訴你,你是衪寶貴的兒子……我感受到你受過不輕的傷害!」牧師繼而分享浪子的比喻,也說了耶穌不定罪行淫婦人的故事。粗獷强横的阿平忽地抽搐啜泣,涕淚交流傾訴身世和委屈。原來阿平少年時受過性侵,從此他憎恨他人,包括父母,後來犯過強姦,甚至殺人。

「鬼佬牧師」白德培(Tobias Brandnar)官仔骨骨。1996年帶同太太由瑞士教會差傳到香港宣教。他選擇監獄事工,同時在中文大學崇基神學院兼任助理教授。白牧師操一口流利廣東話,草根俚語也能琅琅上口。他坦言很欣賞囚友,說他們夠直接;當中很多都是聰明人,是冒險家,只不過用錯方法去發揮才能。「我來到監獄,進入他們的世界,就是他們的客人。我很尊重他們,向他們表達上帝的接納,與他們同行,幫助他們放鬆和思考未來的方向。」白牧師還指出,其實犯了大錯的重犯,往往也是心靈受重創的人,好像阿平,並非天生大奸大惡。白牧師用關心、尊重、聆聽、上帝的愛和《聖經》為他療傷。阿平後來接受了主耶穌,學會寬恕,之後判若兩人。白牧師強調囚友信不信主他都會接納,視他們如兄弟。

白牧師多年的探監事奉有不少難忘的時刻:1998年開始輔導「賊王」葉繼歡,他戒掉30多年的煙癮,昔日手持AK47,如今手持《聖經》愛不釋卷。2004年白牧師為他洗禮。最銘心的是看見囚友的靈性轉化:聽到耶穌基督的生命由慘敗變成勝利,一些囚友因此重新發現自己。當希望和接納進入他們的生命時,漸漸體驗耶穌從死裡復活的希望和寬恕。而囚友樂於參與崇拜,決志的囚友勇敢地分享見證,都使白牧師和同行的義工神學生興奮不已。

探監不免令白牧師疲累,但他堅稱能與囚友接觸是雙贏。每次與同行的義工都進深了解上帝的榮耀和恩典;囚友也了解更多自己並沒有被放棄。所以每次白牧師離開監獄的時候,內心都充滿感恩和滿足,抵消了舟車和心力的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