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 : 沿路有聲導我行

2017年5月
專題策劃及撰稿:賴子通、黃鳳儀、鄧玉蘭、梁家如、蘇綺梅及周簡艷珍

阿勤向筆者展示他的電阮

坪石邨尚存的大自然聲景

為失明者而設的交通燈發聲裝置

在車輛呼嘯、人潮熙攘的交通燈位置,阿勤躊躇了片刻,繼續用手杖左右橫掃,往前走了十多米,卻仍未找到「盲人中心」。熟識的環境,一時間似乎變得陌生;原來周遭有建築物被清拆,道路也改動了,令他幾乎走迷路。當時是2001年,石硤尾偉智街一處的交通燈還未有電子發聲裝置。

逐漸失明

阿勤兒時因罹患腦膜炎,導致右眼失明,但未對日常生活造成太大影響;直至六年前,從事建築工作的他,左眼因接受白內障手術,角膜移植有排斥反應,視力逐漸消失。他憶述:「當時剛屆退休年齡,知道自己完全失明,曾想過從六樓的住所一躍而下,了結生命。閃念間,又發覺自己沒這股勇氣,便想『既然沒有勇氣死,倒不如好好活下去!』。」 其實,阿勤在半失明時,已為未來作好準備;先在「盲人輔導會」學習為全失明者引路,後來更奮力學習自我照顧;學用手杖、點字和電腦輸入法。他回想當初的艱澀說:「我足足用了一年零三個月,單是學用手杖已用上了七個月!」

寄情弦聲

阿勤因定期為一個全失明的同學引路到樂社,而認識了一位全失明的音樂老師,這激發他對音樂的興趣。從前對中樂一竅不通,失明使他更能專注;憑著聽覺與觸覺, 很快便掌握到音符與韻律,一年間學懂了二弦和四弦琴。如今只要手持樂器,他便不其然陶醉於自己的彈指飛聲中。阿勤參與過不同社區的中樂演奏,《雨打芭蕉》、《卧馬搖玲》都是他的拿手好戲。由於興趣驅動,阿勤會四出與朋友「夾band」,漸漸習慣了獨自往來;從坪石邨住所到土爪灣的路線,對他而言,並不崎嶇。然而,單靠聽覺與觸覺,在人群中穿梭,也遇過被人無理咒罵及推撞,令他深感委屈。一次更被一名「低頭族」的手機,迎面碰個鼻子正著。說起也仍感忿怒。而最徬徨無助的一次,則因巴士上的電子報站系統失靈,害他白走了好一段路。

阿勤指,有逾四十年歷史的坪石邨,環境依舊;每早晨仍聽到雀鳥爭鳴。「不過附近一處的交通燈轉得太快,經常令我趕不及過馬路!」因有切身感受,阿勤不時也為這區的長者作不平之鳴:「以前,這裡的升降機提示聲量太低,老人家根本聽不清楚;我反映後已有所改善。」

靠聲認景

阿勤對現時身兼兩職的太太不敢有過多要求。 問到他「最想『看』到什麼?」他沉默了半晌;生怕正忙著家務的太太聽見,低聲告訴筆者:「我很喜歡去旅行; 不過現時只能靠義工帶我們到郊外,感受大自然,聽聽風聲、鳥聲。」

「鳥之聲聚於林, 獸之聲聚於山,人之聲聚於市……」; 據2014年人口統計, 香港共有174,800位視障人士,佔總人口 2.4 %, 他們與阿勤無異,都要靠聲音為地圖;遇到建築物清拆、道路改動、車站遷移等,便需要重新認路。阿勤雖然看不見,卻不乏洞見;他呼籲社會大眾多體諒失明人士,給予他們一分尊重、一點耐性;改動環境之前,多考慮失明人士的需要 。

與視障人士相處小貼士

應直接以聲音與視障人士溝通,切忌使用眼神、動作等來傳達你的訊息。

與視障人士交談時,不用避忌任何「看」或「睇」的字眼。

遇上視障人士,應主動介紹你自己和你身邊的朋友,讓他們知道你們是誰。

如傾談中需離開一會,應告訴視障人士,以免他們與空氣說話。

你可先了解視障人士的需要才給予幫忙。

通道以及門戶要保持暢通,物件位置有改動應告知視障人士。

帶領視障人士坐下的方法是將他的手放到椅背上,他便知椅子的位置。

與視障人士同行時,只需讓他握著你的手肘或膊頭,就能安全地領路。

指示方向或位置時不應用「這邊」、「那邊」,應明確用「左」、「右」或以時鐘的方向指出。

若面對一些以上未有涵蓋的情境,只需要設身處地為對方思考一下,再應用社會共融的原則,便可和視障人士愉快地相處。

資料來源: 香港失明人協進會網頁http://www.hkbu.org.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