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
文／黃小石
「我把虹放在雲彩中，這就可作我與地立約的記號了。」《聖經•創世記》九章13節
從小便喜歡看雲，那裡是個飄渺的境界，是天上。它沒有任何拘束， 要去那裡便去那裡，要是甚麼便是甚麼。瞧！那是貓、是狗、是大 象，是堡壘。天上無數飄浮的雲朵，不知帶來了多少童年的臆想。
那時，我還沒有坐過飛機，心想要是能飛，那有多好。《西遊記》裡的孫悟 空，「他放下心，日逐騰雲駕霧，遨遊四海，行樂千山……所謂點頭徑過三千 里，扭腰八百有餘程。」（明·吳承恩《西遊記》第三回）這真是寫意、是爽。不 知誰說「少不讀西遊，老不讀三國」？真該打屁股。
雲是想像最好材料
愛因斯坦說：「想像比知識更重要。」李白的〈清平調〉描寫楊貴妃的儀容， 「雲想衣裳花想容」，這「雲想」的衣裳一定要比楊貴妃當時穿的衣裳要好看 得多了，哪有能與這想像中如「雲一般」的衣服相比？
雲，那正是用來想像的最好材料。況且詩詞中還有各式各樣的雲：青雲、黃 雲、白雲、彩雲、彤雲、朝雲、暮雲、孤雲、浮雲、纎雲、野雲、秋雲、寒雲、松 雲、斷雲、殘雲、愁雲、風雲、層雲、入江雲等，都容易教人生發遐想。
要是沒有雲，李清照不能寫出她那綺麗的〈減字木蘭花〉：「賣花擔上，買 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張先也不能寫下他最得意的 〈天仙子‧送春〉：「雲破月來花弄影」；若是沒有晚霞，哪來李商隱的名句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元好問也無從寫那教人柔腸寸斷的〈摸魚兒• 雁丘詞〉：「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的金句。要是 這樣的話，金庸也許便寫不出他偉大的武俠小說《神鵰俠侶》了。
有「詩佛」之稱的王維，寫了一首很有意思的五言律詩，不但有豐富的詩 意，也似乎暗藏了科學的玄機：
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垂；
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
也許他尋山徑獨行，沿著一條小溪往山上走，走 著走著，到了溪水的盡頭，他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 來。抬頭向山頂望去，看見有雲彩乘著那順著山坡 往上升的氣流，把山頂都掩蓋了。真是「行到水窮 處，坐看雲起時」，天上的雲氣尚能因雨回到地上， 這位「林叟」卻不知道何日再見了。
雲是天上常見現象
雲是天上最常見的景象，是地上的水形成的；地上 的水是地上最常見的液體，是由天上的水降下來的。 這是一個偉大的蒸餾器，太陽將水蒸發，把大部分的 溶解物及渣滓留在地上，然後水蒸氣在高空中冷卻 凝結，再降下為雨。這過程不斷把地上的污水淨化， 讓地上的人得以存活。根據專家們的估計，地球每年 的降雨量約536兆立方公尺。陸地的面積是地球表面 的四分之一，可耕之地約佔十分之一，所以住在地上 的人，平均每人每日所得的雨量約為3萬加侖（12萬公 升），造物主實在厚待百姓生靈。
若沒有雲，當然也不會下雨，地球要不是個長年冰 封雪凍的天地，便會是個枯乾的荒漠。由於雲層的覆 蓋，地球的溫度比預期的高許多。若只計算從太陽獲 得熱量，及地球反射與輻射散熱等的效應取得溫度 平衡，如此計算地球平均溫度應當為攝氏零下18度， 生存困難。但由於有雲層的遮蓋、水氣及二氧化碳的 溫室效應，地球實際平均溫度為宜人的攝氏14度。
雲是小水滴所組成，水滴比空氣大得多，雲何以能飄在天上 而不掉下來，這是我到中學時還百思不解的事，求問老師也完 全不得要領，他們只說雲是很輕的東西。後來，知道雲中的水 滴甚小，半徑僅約一、二十毫米，在空氣中它們往下掉的「终極 速度」很慢，每小時約降10-100公尺，所以很容易被上升的氣 流抵消了。即使有些掉下來的小水滴，也很快在較暖的氣層中 揮發掉了。所以雲是掉不下來的。
雲裡水滴之大小分佈十分均勻，小水滴之間的距離約一釐 米，所以每立方公尺的雲，約有10 億個小水滴。一片雲要降 為雨水之前，那雲層高處的水滴比較小，低處的較大，當水 滴凝聚得夠大了，便會降下為雨。又因為那些較大的水滴對 陽光的散射率比較低，所以當即將要降為雨時，雲層常會比 先前的稍亮。
彩虹是陽光在小水滴中經折射──反射──折射的過程 而出現的光學現象，所以彩虹是夏天的景色。在高處或冬 天的雲層中的水氣，基本上都凝結成大小類似的小冰片。 這些以冰為主體的雲彩，雖然不能生發彩虹，但可藉小冰 片的折射造成「幻日」，美國人稱之為「日狗」（見圖），只 能在與太陽的同一邊看到。這「幻日」也可以是彩色的，卻 遠不及彩虹的明艷。這景象在寒冬的清晨最容易看見。
雲朵象徵神祕難測
雲不但帶來臆想，也代表著神祕。《周易‧乾》說「雲從 龍、風從虎」。龍的神祕是與雲有密切關係的。雲讓我們看 見光，但不教我們看清光體；要不是有雲的遮蓋，我們不能 直視太陽，因為它太亮，會傷害看的人。在舊約《聖經》中， 上帝向人顯現時，通常也是在雲彩或密雲中與人說話。無 論是在變化的山上，在西乃的聖山上或是在聖殿中，都是如 此。上帝帶領以色列人出埃及行在曠野時，也是以「雲柱」 代表祂的同在。人能見到上帝的榮光，知道祂的同在，但不 能見祂的面，因為這是人所不能承受的榮耀。彩虹是上帝 與人立約的記號，也是高高地掛在雲中。
從小便喜歡看雲。看雲是抬起頭來的。祂在上面，祂也 還要在雲中降臨（《聖經‧啓示錄》十章1節；《馬太福音》 二十六章64節），再一次臨到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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