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
◇黃小石
「你們說我是誰？」－馬太福音十六章15節
你問的問題說明你是誰
古人對「君子」的看法是：「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辯之。」（《易經·乾掛》）「學」是從「問」開始的。法國文豪伏爾泰說的好：「當用一個人所問的問題，而非他的答案來斷定他。」亞里士多德也說：「一個想要成功的人，必需先問對了問題。」
也許是怕出醜吧，台灣的學生在課堂上少有問問題的，偶然有個人鼓起勇氣問了一個問題，卻又常是在快要下課的時候問，解答也不是（時間不夠）、不答也不是，而且別的學生已經一心想要下課，也沒興趣聽解答了。一般說來問題的水準不高，最讓我失望的問題就是：「請問老師，這一章材料考不考？」（這常是許多醫預科的學生，最喜歡問的問題），「我還沒有決定。」這是他們最不喜歡聽到的答案。其實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也與你問什麼樣的問題有關。若問說：「禱告時可不可以吃東西？」所得的答案大概是「當然不可以，禱告最重要，應當專心。」若問說「吃東西的時候能不能禱告？」，所得的答案大概是：「當然可以，因為禱告最重要，無論在做什麼都應當禱告。」至於禱告與吃東西是不是相容的事，按照教我大學電磁學方聲恆教授的話：「這是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博士資格考試
在一九六○年代中葉，康乃爾大學物理系博士資格考試的最後一關，就是最讓我們頭痛的口試，尤其是我們這些從臺灣來，英文不夠好的學生。我們的強項是筆試。我們用功，知道的很多，但是在口試的時候，資格考試委員們要知道的，不是我們候選人知道些什麼(我們筆試的成績已經顯示我們知道了我們需要知道的材料)，而是要看我們不知道問題答案時怎麼辦，其實這也就是作研究的基本動作。他們在我答不出來的時候讓我問他們問題，想法子從他們的回答中，找到我原所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說明如何「用問問題來找答案」的意思。比如：若他們問說：「請問地球的圓周是多長？」我一緊張，記不得了，回答說：「對不起。我不記得了。」於是他們再問：「那麼你怎麼才能知道地球的周長呢？」我忽然想起加州與紐約之間的時差是三小時，於是我就問他們：「請問加州離紐約有多遠？」他們回答說：「約3000 英里」，我們知道一個時區（時差的地域）是大致1000英里，又因為我們知道地球一共有24時區，這就是說：從紐約繞地球一週回到紐約的時差是24小時。因為一個時區是1000英里寬，所以地球的圓周大致是24個1000英里，就是24000英里。我們要能從我們所知道的數據中，問出所需要的資訊，藉以回答最終的答案。
科學家是有問題的人
所以資格考試委員決定我有沒有資格當博士候選人，不是看我知道些什麼（現在Google 幾乎什麼都可以知道），而是看我不知道的時候問什麼問題，他們要從我們問問題的水準，決定我是不是個會作研究的材料，不知道我的博士資格考試委員們，是不是受到蘇格拉底以「問」為主的教學方式的影響？會問對的問題是求知最基本的途徑，一個人的童年通常是他知識增長最快的時期，不也就是他最會問問題的時期嗎？
筆者在2004年10月，曾被邀前往北京清華大學物理系，發表一個有關用中子散射測量「微乳膠」表面波動的論文，從學生所問的問題可以看出他們的水平，這個演講我也在臺灣清華大學發表過，卻沒有什麼學生發問，我為此很為台灣的學生擔心。
大哉問
舊約聖經中有個人叫約伯，他在很久很久以前，曾問過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人若死了，豈能再活呢？」（更準確的翻譯當是「人若死了，他還能再活嗎？」你說呢？他又說：「我知道我的救贖主活著，末了必站立在地上。」基本上回答了他自己的問題，你認識約伯所知道的這位救贖主嗎？
耶穌的門徒們一次在加利利的小船上彼此問說：「這到底是誰？連風和海也聽從他了。」又一次耶穌在加利利海北邊，黑門山腳的該撒利亞腓立比的境內，問門徒們說：「人說我人子是誰？」，於是眾說紛紜，然後祂又提出一個更基本的問題：「你們說我是誰？」大哉問！我們能不能也像彼得一樣，從心底回答主說：「你是基督，是永生上帝的兒子。」
我當做什麼？
保羅（本名是掃羅）是個敬虔的猶太人，他受過極好的舊約訓練，是當時猶太教最負盛名迦瑪列的學生，但是他以基督教傳講耶穌是上帝為僭妄的道理，所以極力逼迫基督徒。大約在西元34年左右（耶穌釘十字架後4年），〈使徒行傳〉裡記載保羅從耶路撒冷宗教領袖那裡拿了公文，往大敘利亞的馬士革去捕捉信基督的人。當他快到的時候，忽然天上有大光照著保羅，並有聲音說：「掃羅！掃羅！你為什麼逼迫我？」
保羅知道「光」是上帝的代表（約翰一書1:5），就戰兢地回答說：「主啊，你是誰？」那聲音回答說：「我就是你所逼迫的拿撒勒人耶穌。」於是保羅問主說：「主啊，我當做什麼？」這是個偉大的問題！
若上帝向你啟示祂是真神，而你可以向祂問一個問題，你要問什麼問題？根據1990年代蓋洛普民意調查的結果，人們要問上帝的問題是：1. 將來會有世界和平嗎？2. 我怎麼能成為一個更好的人？3. 我的將來會如何？ 4. 將來所有的疾病都能治好嗎？5. 為什麼世界上有苦難？這些問題除了把上帝當作是算命先生之外，答案都已經在聖經裡了，這不是一個人在創造天地之主的面前所當問的問題，因為我們全然不是與祂同等的（哪裡有誰能與祂同等呢？）我們真把祂當成是個萬能的GOOGLE了。
保羅既意識到他面對天地的主宰，他的問題是：「主啊，我當做什麼？」這是唯一可以成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