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7月

智慧之窗: (科學與信仰) 如何思考神
智慧之窗: (阿非與阿基) 你在講鬼古？

智慧之窗: (科學與信仰) 如何思考神

文／黃小石

我們思考的對象

「神」在宗教與哲學的領域中，有不同的定義：在「有神論」中，神是宇宙的創造者與管理者；在「自然神論」中，神僅是宇宙的創造者而非管理者；而在「泛神論」中，神是宇宙萬物的一切。這些是我們人類為「神」所下的定義，這樣的「神」可以說是我們的思想所創造的，正如我們定義我們所創造的「電腦」、「椅子」……等等。

定義

求知，從定義開始。我們從小便會問：「這是什麼？」比方說「電腦」。根據「維基百科」，它是「一種利用電子學原理，根據一系列指令，來對資料進行處理的工具。」電腦是人所創造的，人可以隨自己的意思，給它一個合適的名稱，並定義它是什麼。所以根據以上這定義，「算盤」不是「電腦」(雖然它們有些共同的功能)，而電子計算機是電腦。又比方「椅子」是「為一個人坐席而設計的傢俱」，這是椅子的定義。所以「長板凳」不是椅子，因為它可以坐好幾個人；野外樹蔭下的一塊天然方型石頭，也不是椅子，因為不是人設計的傢俱，雖然這些都有椅子的功用，但是按定義，它們不是「椅子」。

那麼什麼是「神」呢？若「神」是自存的、不是人所創造的，我們便不能隨我們的意思定義祂。祂是什麼，就是什麼（誰），而不是我們的哲學思想的產物，就像我們不能定義「孫中山」一樣（但是我們可定義什麼是「國父」）。

如果我們要定義一個眾人可以共同經歷的客觀的主體，比方「月亮」，我們可以指著晚間天上的大光體，稱之為月亮，於是我們就都知道所謂的「月亮」是什麼，這基於共同經歷的客體的定義。

定義「神」的困難

但是神卻不是我們可以共同經歷的客體。我便無法把我心中以為的「神」，與你心中以為的「神」，拿來作為有效討論的題材，甚至當我們自己思想「神」的時候，我們也不確定我們在想的是什麼。因為「神」若是自存的「客體」，我們又不能客觀地經歷祂，那麼到底我們當怎麼來思想祂呢？

我們對我們所不能直接經歷的事物之存在，並不全是沒有把握的。比方電子的本身，是我們不能直接經歷的。我們每個人的身體（50公斤）都是由大約5,000億億億……（一共27個零）個原子所構成的。但因其中99%原子是碳、氫、氧，所以每人身上大約有2萬億億億個電子，然而我們卻連1個也感覺不到。而且這些電子，又小得匪夷所思（小於1萬億億分之一公尺，但是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是多小），所以我們不能看見它。我們之所以相信它的存在，不是出於我們對它直接的經歷，而是基於我們對宇宙的科學觀：若是沒有電子，那麼宇宙中大多數的自然現象，就都無法瞭解了。

如果電子不存在，整個近代物理學就不能存在，電子學也沒有意義了。所以電子的存在雖是推測的，我們對電子本身的經歷也都是間接的，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對電子的存在沒有把握。我們對電子存在，與對月亮存在的把握是類似的。什麼是電子呢？「維基百科」定義電子說：「電子是被歸類為構成宇宙輕子的粒子。」它有多重、多大、多少電荷……等等物理特質，這些都是在描述電子的屬性。電子是被它可以測量的屬性所定義的。但是什麼是「神」的自我屬性呢？這不是我們可以隨意定規的，正如我們不能隨意說電子是紅的，或電子是方的一般。

還有許多重要的概念，是我們不能直接經歷的，比方說「時間」。我們都可以意識到事物的改變，而歸諸於時間的遷變，但是我們無法經歷時間的本體。時間的本身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當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問世以後，時間與空間又糾纏在一起，「同時」的概念也失去了意義，我們對時間是什麼便更模糊了。由於我們對時間有某種共同的測量方法，這個不能直接經歷的概念，還是可以有效地溝通的；但是什麼是我們對於神的屬性共同測量的方法呢？我們不但不知道當要測量什麼（因為我們不知道神的屬性），我們也沒有可以測量神的方法。我若要討論到底神存在不存在，我們是在討論「什麼」存不存在呢？

如果沒有神，當然也沒有什麼可以觀察的客觀屬性，我們可以隨意根據我們的想法來定義「神」，神話也是這麼來的。筆者曾寫道：「神話是一種綜合性的意識形態，帶給人一種幻夢與神秘，是多彩多姿的。隨著時代的變遷，神話也在變遷，但永遠是誘人的。人們從來不告訴你說，這是真的。」

神話是非常普遍的，這些神話的存在，雖屬虛構，卻並不代表神不存在。我們虛構「火星人」，但是不代表外太空，沒有高等生物（或生命跡象）一樣。一般說來，一個普遍虛構的概念，常常是基於其「有」，而非基於其「無」。

萬物的來源

我們經歷萬物的存在，思想萬物的來源，這是合理的。我們從一般的「因果律」，也會問宇宙萬物存在的「因」是什麼。我們當然也可以認為宇宙是永存的，它的存在是個先存的事實。宇宙一直就存在，所以不能問它是哪裡來的。但是根據我們所能瞭解的物理學，目前不能接受這個先存觀點，不但因為理論上的困難，也更是因為這與所能觀察到的數據衝突。宇宙若不是先存的，我們便免不了要問，它是哪裡來的了。

認識造物主的開始

若宇宙萬物都是出於一位造物主，我們稱之為「上帝」，我們能對祂有什麼認識呢？祂既是造物主，就不在被造界（宇宙）之中，而且祂是與一切被造的萬物，截然不同的（所以有神學家稱之為「全然他者」）。所以，我們不但不能從我們的經歷中認識祂，也不能從我們的想像中來思想祂，（我們的思想仍然是基於我們在這被造界領域中的經歷，與造物界的領域不同）。這樣說來，我們怎麼才能認識這位全然超越的上帝呢？所以，除非這位上帝將祂自己啟示給我們，我們沒有其他可靠的途徑。所以若任何一個有創造概念的宗教是可信的，那必定是個「啟示性的宗教」。若要知道這些「啟示」，是不是從造物者而來，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卻是有跡可循：我們可以先看看這些啟示，是否自稱是出自造物者？（否則我們沒有理由認為這是出自祂）；我們可以再看這些啟示，合不合乎事實？是不是高尚？是不是不自相矛盾的？是不是造就人的？宣講的人，是不是可靠？他還講了什麼話？他的預言後來是否成就？……等等諸多的考量，我們可以用客觀的方法，來分辨這啟示是不是從上帝而來。這是認識宇宙萬物創造者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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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之窗: (阿非與阿基) 你在講鬼古？

文／龍若谷

「小宋，這個心結憋到這個家庭……怎麼說呢？已經長出……腫瘤來了，是時候切！切！切個乾淨！」姑媽揮動她肥厚的手，擺出一刀三斷的姿勢。非媽抓住姑媽的手，說：「孩子知道沒好處啊！」姑媽拍拍她的手：「他們也不是孩子了。我看大飛這次准是去找老么了，這麼多年，他一直沒放下。」非媽打了個冷顫，低頭無語。

阿非忍不住追問：「老么在哪裡？」姑媽轉向阿非，嘆口氣說：「老么？往生了，他那時才三歲，應該早已投胎！」阿非洩氣說：「那怎麼找？」意思是他怎麼找他老竇？他還以為有線索。阿基暗嘆氣，阿非沒聽到姑媽的意思，是非爸就是去找死。姑媽上下端詳阿非說：「你是你老爸心上一塊肉，有時候我會懷疑，他投的胎就是你！」阿非差點沒笑出來：「姑－媽……你在講鬼古嗎？老竇才不信這套，他要是也信，就該留在家裡才對呀！」

非媽一臉認真的說：「小非，你很小很小的時候，你阿爸真的有把你當成他弟弟呢！」輪到阿非打了個冷顫，情急追問:「詭異啊！他……怎樣當？」語音未落，他才記起自己應該繼續生她的氣，於是轉過臉去，看著牆上一條裂縫。

非媽只好也對著那條裂縫說：「他會把你抱在懷裡，一直說對不起，那天不應該帶你去吃白飯。還有，只要到了傍晚，他不是都不讓你外出？那都是因為老么是那個時候出事的。」阿非與阿基皺著眉，面面相覷。

姑媽接口說：「那是因為他弟弟死了之後，他就一直幻想他仍然在生，怕他再出事，才會……」阿非的聲音有點抖說：「越來越像驚慄片啊！」阿基等不及問：「那吃白飯是怎麼一回事？」

「老么出生前，我父親就因為出身不好被抓起來，在獄中不明不白死了，我母親只收到幾顆牙齒，所以當這個胎兒是剋星。那時，地方出現飢荒，我媽怕沒有奶水養他，就更決心打掉這個胎兒。誰知，胎沒打成，卻傷了身子，就不敢再打，怕丟了命，家裡上上下下，沒人照顧。」

阿非皺皺眉：「怎麼劉家兩代都被下了飢餓的咒語嗎？那曾祖父母呢？」姑媽嘆口氣說：「你曾祖父早死了，在你祖父十歲時，在淮海戰役死的，他是國軍，因為這樣，們一家後來挨了許多苦……。你曾祖母從此就患上心病了，自言自語，天天整理丈夫的遺物，不讓人丟，你們現在稱之為精神病吧。」阿基轉頭望著阿非，兩人記起在公園時查過的資料，原來非爸說的淮海戰役，真的與他有切膚的關係，他說沒有收到屍體，只能埋葬乳齒，那乳齒原來是牙齒；而且是非爸父親的，而不是他弟弟的。如此半真半假混合，阿非神色更是憂心忡忡地問：「之後呢？」

「之後，老么出生了，他竟長著六根手指頭……」姑媽指指拇指外側：「就長在這裡，跟我老爸，以及祖父一樣，是全家唯一繼承有六根手指的成員。正因為這樣，你祖母態度就180度轉變了，覺得他才是繼承了什麼的嫡子。曾祖母更是天天看著那六隻手指，又哭又笑的。可是那時飢荒越來越嚴重，村裡開始有人吃米糠。我記得不知從什麼時候，我們都沒吃上米飯，都是番薯煮粥，粥也沒有幾粒米，卻多的是水，後來吃到番薯葉，因為等不到及長番薯。餓到不行，就亂拔野菜吃到拉肚子，拉到沒力氣、沒胃口，也就止住一點點飢餓的感覺。」阿基看著阿非深深皺著眉，記得他也提過飢餓的感覺，說他一直想吃什麼就畫在紙上，那是非媽教他的，所以他乾脆畫些平常吃不到的雪糕啦、白斬雞啦……

阿基突然想起來，問：「那些雞呢？你們不是養雞的嗎？」「沒有穀物餵飼，哪來的雞啊？那些年，地方上不停搞運動，家裡的雞都要拿到公社去。不對，是家裡的雞場成了公社，雞也早就輪不到我們吃了。」姑媽攤開手，很無奈。阿非說：「怪不得姑媽你那麼愛吃雞了；但是老竇為什麼跟你相反，從來不吃雞？」

「這就來到故事的重心了。」姑媽忍不住深吸呼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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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7月香港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