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窗: (阿非與阿基)饒恕也得排隊

2016年3月
文/龍若谷

四個人回到阿非家,由非媽駕車,她竟知道地址, 委委屈屈地說:「姑奶的腳不好,我送你們回家,阿基也一起吧!」全程沒人作聲,連一向爽朗的魯芬姑媽也似乎在重遇這位弟婦的震驚中,還沒有回過神來。這次,阿基不敢說那是阿非的家事而自行離開, 畢竟阿非還在誤會他和非爸,甚至和非媽都合謀隱瞞阿非。重遇非媽,他不過比阿非早個多小時,剛剛看到非媽走向停車場,大概是下班了,才衝前拉著她不放,阿基不想為她隱瞞什麼。只是阿非明白嗎,會原諒他麼?

一進門口,非媽第一眼看到客廳的藤椅沙發,便像觸電似的,囁嚅說:「這沙發……你們仍留著?」阿非盯著非媽,彷彿故意說:「是啊!我原本打算趁老爸做手術時丟掉的。」姑媽很快反問:「當年你老爸搬進來時死不肯換新沙發,你不是等於氣他……」阿非馬上插嘴,有點氣:「換張升降病床不是更切合他的現在的需要嗎?」姑媽覺得也有道理,一疊聲說:「原來這樣,也是的,也是的!」

姑媽馬上坐到沙發上:「大家坐啊!幹嗎站著?阿非,倒茶給媽咪。」阿非不情不願的邁了半步,阿基馬上說:「我來吧,你們聊。」姑媽伸手攔阻說:「耶穌仔,你是客人,坐下! 這麼多年沒見,倒杯茶給媽咪是應該的。」非媽很為難, 轉身說:「我來……」姑媽馬上起來拉住她:「小宋,你讓他去,耶穌仔,你不是外人,也坐啊!」阿非鼓氣進了廚房,阿基也只好坐到沙發斜對面的餐椅子上,差點沒兩手放膝上。「小宋,想不到,想不到我們今天終於再見面了。我天天壓在心上一句話終於可以對你說了,那就是我對不起你。」看來姑媽憋太久了,直話直說:「當年,我把你的消息告訴了阿非他爸,沒守住諾言,害你們這些年母子分離,是我不好, 我每次想到這個,就失眠啊!也不知怎樣可以彌補,我原意是要你們一家團聚,沒想到……」姑媽掏出紙巾擦眼淚。

非媽拉住姑媽的手,重重的握住:「四姑奶!這是什麼話?當年是我離家出走的,害了小非沒了媽,還要你守什麼諾言。大非來找我,我以為要讓他和你好看,便走得無影無蹤,一切都是我那時年輕,好勝心作祟,是我,是我罪孽深重啊……」這時輪到非媽忍不住哭得說不出話來。

「是啊!你怎會這麼狠下心?當年小非一直哭,說媽聽到就會回來煮飯給他吃,但在學校卻不哭,說什麼……?耶穌仔,你說說看……。」姑媽問。阿基只好回答:「好像是沒媽的兔兔自己找蘿蔔。」姑媽拍拍大腿說:「對了,那次, 老師要見家長,我去了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跟學校養的兔兔說這心事,被同學聽了公開笑他沒媽兼低能,才幾歲的小人呀,朋友也沒幾個。」阿非衝出來阻止:「姑──媽──,這小學雞事提來做什麼?」手上還提著個水壺。姑媽只好轉話題:「不對,有耶穌仔陪你玩,真是菩薩心腸!」發覺又說錯了,調高了聲調更正:「是耶穌心腸才對……一家都是啊!阿非吃了你家多少頓飯,也數不清呢!」

非媽聽了,止住了哭,看看阿基,又看著阿非,一直流淚。阿非記起這副淚臉,每次,她這樣張開雙臂,他就衝過去。他知道又是老爸不讓她上班; 不讓她外出,說外面多不安全。她一定是去見男人,將來要勾引醫生,她就抱著他好一陣子都不放,她穿的那件白毛衣,新洗後帶點爽身粉香,細細的毛包住兩個人,要不就是他浴後給包住的毛巾,都像兔窩。那次在學校,他去嗅的是兔窩味。沒有爽身粉味,他告訴阿基,阿基笑他低能,他告訴阿基她帶走了毛衣,阿基又叫他回家找出毛巾當兔媽呀,大肥和魚蛋聽到了,就說開了。老師覺得傳消息才是壞人,私人談話當兄弟交心,故只罰大肥一干人等。阿基轉型做好人後,也從來沒為此事道歉,現在這傢伙套用大肥說什麼「沒媽的兔兔自己找蘿蔔」,分明是記得的,阿非不得不盯了一眼阿基。

被阿非怒目,阿基很想舉手申辯:「老友,我真的沒有和非爸非媽合謀啊,要澄清,要求恕,也要排隊吧。」比起眼前哭成淚人的母親, 他犯的不過是小刺一根,他媽犯的才是樑木,這關節上,怎樣有空向他發颷?這傢伙對非媽也太狠了吧,曾幾何時在公園,談起非媽,他不是眼角也泛著淚光?當面原諒人有那麼難嗎?阿基忍不住踢他一腳,召來阿非更狠地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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