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窗: (阿非與阿基)墜落的隕石

2016年2月
文/龍若谷

此時,阿非看著阿基那天人交戰的臉色,心想這傢伙的三流演技也太小看他了。不得不氣沖沖的問:「我老竇跟你說過會去哪裡?對吧?!這個時候,你還想瞞我?」

阿基猛搖頭:「沒有,非爸沒跟我說。真的,你要信我。」阿非端詳他的表情,半信半疑。「今天他失蹤,我也跟你一樣震驚。我正要跟你……」

突然,阿基望向門外,神色有異,急步衝向門外。藥房外是一個圓形大花圃,圈出了一條環迴車道,阿基不顧一切,差點撞上一輛慢駛的的士,「死肥仔,想逃?還沒解釋到我滿意呢!」阿非邊罵邊追出去。

阿基在花圃外的停車處,抓住一個中年女人。遠看,那女人想掉頭走,阿基攔住她不放。阿基怎麼會和女人糾纏?走近一看,那女人也正望向他,她像觸電一樣,幾乎站不住,幸好阿基扶住了她。走近細看之下,阿非只覺眼前一黑,被隕石擊中,應該是這種感覺吧。那想過多少遍的媽媽啊,曾經像星星照亮過他,童年之後便只在夢中出現,可望而不可得,現在回歸,竟變成了一塊隕石。阿非此時只想逃開,不要被擊中。但是,他的腳不聽使喚,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耳邊傳來阿基的聲音,說了什麼不知道,只見他嘴巴動了半天,然後,他看到有人流淚了。「小非,媽對不起你!」他才醒過來,流淚的是他的星星。是的,他模擬過千萬次與媽媽重逢的場面,她的第一句對白就是這樣的,然後, 他要很快原諒她,因為自小他便渴望她的擁抱,讓她裹傷,那些傷口都是老竇打的。長大後,他常想的是他來抱她,因為他漸漸知道她為什麼要離開,換作是他,也想逃離那樣的老公。是的,她對不起他,讓他獨自面對連成人也沒法解決的困局;但他早就原諒她了。因為他覺得如果不原諒她,她就不會回來。

可是此時,他卻轉身,只想逃,逃往哪裡他不知道,逃了再說。「阿非,你往哪裡去?這是你媽啊?你媽啊!」後面阿基在叫他,呸!他根本不了解他想的!屁啊!連他自己也不了解,怎辦?

他衝過車道,幾乎撞上了一輛的士,三步兩步走回藥房大門前,應該搭小巴回家的,應該回頭的,應該擁抱媽媽的;應該聞聞她身上髮上的檀香皂味,應該聽聽她像譚玉瑛姐姐的嗓音,告訴她老竇在她走了後,再也沒有打他了,告訴她最近才知道姑媽以前買給他吃的雞,都是她偷偷買的,告訴她多麼多麼好吃,……,這才是他模擬過的場面。大門前有人叫住了他,他一看,是姑媽。「你怎麼來了?」「你在電話說你老竇失蹤了呀。我急死了,你怎麼了?聽不見我叫你嗎?」「你的腳不是不方便走路嗎?」「我搭的士啊!怎樣了?找到老竇沒有?」連姑媽都來了, 一家團聚,獨欠老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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