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商有道: (在商言商) 真的有壞人(上)

2016年1月
文/蔡志輝

「人心比萬物都詭詐,壞到極處,誰能識透呢?」(《聖經‧耶利米書》十七章9節)

八年前,我和太太帶著五歲的女兒到台灣旅行,抵達後,我們在酒店附近一間餐廳吃午飯, 坐在靠近落地玻璃牆的位置,可以一邊用餐,一邊欣賞餐廳外的景色。這本是一件賞心樂事,突然,有幾個大概15至18歲的少年人,集體圍毆一個年紀相若的男生;只見該男生毫無還擊的能力,被圍毆的人狠狠地在臉上打了一拳,嘴角立時爆出鮮血,他隨即失去重心,整個人撞在玻璃牆上,臉部壓在玻璃上,面容扭曲,狀甚痛苦,血絲也濺在玻璃牆上。

在女兒五歲前,我已經常跟她說,這個世界有很多壞人,並教她切勿輕信陌生人。但這始終是她首次目睹人性醜惡的一面,見識到何謂邪惡。由於我們跟這男生只相隔一塊玻璃牆,完全感受到少年人被毆的威力;女兒見狀極度驚恐,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臂。該男生被打得遍體鱗傷,最後拖著傷痕纍纍的身軀離去。到那刻,女兒才鬆了一口氣,這五歲的女孩子,好像忽然對人生有所領悟, 驚訝地說:「原來真的有壞人!」

每晚,我都會盡量在兒女睡覺前,跟他們講故事、聊聊天及一起祈禱。有一晚,七歲的兒子躺在床上偷偷地哭泣,我立即向他問個究竟,原來兒子在開學日帶了心愛的模型飛機上學,跟其他同學一樣,他把書包和模型飛機一起放在學校球場的一個角落,然後就大伙兒往別處去玩,幾分鐘後他返回原處,發現模型飛機已被人踩得粉碎。我就問他:「你是否因為很喜歡那被毀壞的模型飛機,所以現在感到很傷心?」他邊哭邊點頭。我再問:「既然如此,你為何把模型飛機帶回學校?把它留在家裡,就不會給別人弄毀了!」這時,兒子望著我,說了一句:「我不知道其他小朋友那麼壞! 如果知道,我就不會帶模型飛機上學。」

小孩子年紀還輕,不知道世途險惡,當然也未經歷到甚麼人性醜惡,所以對於罪惡的反應較大、較敏感。但對許多成年人而言,可能曾歷盡滄桑,見識過不少惡言惡行,就算再遇上什麼樣的惡人惡事,看到怎麼樣的惡形惡相,也不會有那份驚訝的反應,既然大家都見慣世面,對充滿罪惡的世界習以為常,又何需像小孩子般大呼小叫呢!

事實上,這種見怪不怪的現象並非好事。我們與生俱來有一份對罪惡的敏感,而且會對是非作出價值判斷;這種敏感度及價值觀受我們的成長歷程、社會文化及教育所影響,尤其在成長過程中,有時對邪惡的敏感度會越來越薄弱,最後更可能是非不分,或者不知不覺被邪惡力量所吞噬!

近年,我在臉書上常看到有朋友引述卡夫卡在其作品《審判》中的一番名言:「邪惡太了解善良,但善良卻毫不了解邪惡」(原文:“Evil knows of the good, but good does not know of evil.”)這的確是人世間其中一種最大的悲哀。

從我們創業以來,一直到今天,見盡許多令我們驚訝的人和事,從中讓我們窺探到更多人性的特質和真面目。(下期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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