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
文／黃小石

亞里士多德的道德觀以喜樂為最高的「善」，換句話說，他認為人類生命追尋的目標就是喜樂。法國天才物理學家巴斯卡在他的《雜思集》中，也認為「快樂」是人類一切行動的至終目的。這種想法到18世紀以後，演變出來的米爾的實用主義，主張凡是對一個群體多數人有好處及喜樂的事，就是「道德」的事，就是人文主義對「良善」的定義；凡是對一個群體多數人有壞處及痛苦的，就是「不道德」，就是惡。

人自然而然地會追尋喜樂，但是，何以人間的喜樂這麼少？馮夢龍道出「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這似乎是世人的經驗，也正如佛家所說「眾生皆苦」了。怎麼這「人人追尋」的好東西，卻是世上這麼少有的呢？到底是因為人間苦難太多而令喜樂失色，還是因為喜樂太少而突顯苦難呢？

那麼，「喜樂」到底是什麼？喜樂是人對環境的自然反應嗎？為什麼在同樣境況中的人，有的人愁苦，有的人喜樂？為什麼在大患難中，仍然有人能喜樂呢？喜樂若不能被環境決定，它是超自然的嗎？人怎麼才能得到喜樂呢？

喜樂何處尋

唐朝詩人元稹很有代表性地寫道：「貧賤夫妻百事哀」，故有夫妻「牛衣對泣」的淒涼畫面。人本能地追尋喜樂，也就自然而然地變成追逐金錢。密西根大學曾經作過一個全國性的調查，問人們當如何改善生活的品質，最普遍的回答就是「有更多的錢」；康乃爾大學Gilovich教授指出，人類獲得經驗遠比獲得物質更為快樂，他們的數據與其他的研究結果類似：愈是著重物質的人，愈是不快樂。這正如耶穌所說：「因為人的生命，不在乎家道豐富。」羅素曾說：「人有些想要擁有卻是得不著的東西，是喜樂不可少的條件。」

美國人民從1973年到2003年這30年間，平均國民收入約增加了兩倍，而人民平均「快樂指數」卻沒有什麼改變。這不只美國人如此，全世界的人都是如此。筆者最近在霍普金斯大學遇見一位從北京來的社會學學者，據他的研究，在中國的農村裡，人的平均「快樂指數」遠比城市居民為高；尤其是那些在城市工作的「農民工人」，他們的收入固然增加了，但喜樂指數卻降低了。這些研究都指出一個基本的事實：一個只會「向錢看」的社會，也是一個比較不快樂的社會。錢雖可買來許多東西，但正如38歲自殺的億萬富婆克里斯蒂娜‧奧納西斯曾說，「錢財不能買快樂，我們的家族就是最好的證明。」

感恩與喜樂

現代人看重「權利」，比方「自由」是一種天賦的權利，人卻不為擁有自由而覺得高興，因認為這是自己本該擁有的。所以一個人的權利愈多，能讓他高興的事相對的就愈少。美國心理學會前會長賽理格曼，在2003年出版的一本討論喜樂的書《真實的喜樂》裡談到人如何能更快樂一些。他建議一個簡單的操練，就是在每晚睡前花數分鐘寫下當天三件值得感恩的事，一個星期後就有成果。加州大學的易曼斯教授也是這方面的專家，他所著的《謝謝》和《感激有功效》，都說明感恩能帶來喜樂、健康、盼望等諸多的好處。根據他的研究，一個常常感恩的人，他的喜樂指數可以增加25%，若能每天寫「感恩日記」，有的只用三個星期就可見效。

許多人生命中缺乏喜樂，也許是他們得了「感恩不足症」。但是感恩是有對象的，一個人在喜樂的時候，沒有一個感恩的對象，是何等地美中不足，他的喜樂也不得完全。

喜樂是神所賜的禮物

《聖經》以「喜樂」為上帝賜給人類超自然的禮物，稱之為「聖靈的果子」，這種喜樂是能夠勝過環境的。保羅說：「就是在患難中，也是歡歡喜喜的。」我們多以患難為喜樂的反義詞，患難怎麼會成了喜樂的原因了呢？保羅接下去說：「因為知道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盼望不至於羞恥，因為所賜給我們的聖靈將上帝的愛澆灌在我們心裡。」我們所處的環境，不是一件隨機偶然的事，而是上帝因為愛我們而刻意安排的，為要使我們在經歷患難時，更經歷祂的愛。使徒彼得寫信給受逼迫、散住在各處的猶太人基督徒說：「你們雖然沒有見過祂，卻是愛祂；如今雖不得看見，卻因信祂就有說不出來、滿有榮光的大喜樂。」他們愛，是因為上帝先愛了他們。法國文豪雨果說得好：「若是一個人知道他是深刻蒙愛的對象，他就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人。」

故此，歷代的聖徒都在患難中有喜樂。保羅、西拉在腓立比的監獄中，夜間唱歌讚美上帝；他又說：「我為基督的緣故，就以軟弱、凌辱、急難、逼迫、困苦為可喜樂的。」舊約《聖經》中，約伯在大患難中說：「我赤身出於母胎，也必赤身歸回；賞賜的是耶和華，收取的也是耶和華。耶和華的名是應當稱頌的。」知道他所以有大損失，是因為上帝先大大賜與了他。在患難中的喜樂，自然不是那種嘻嘻哈哈的喜樂。按《說文》的意思，「喜，樂也，不言而悅也。」「悅」是豎心旁加上「兌」，「兌」就是說的意思。所以喜樂的本義是「與能夠在一起談心」的那種喜悅，是一種心靈中的喜悅，這倒切實地說出了一個認識上帝的人心中的感受；故此，從上帝而來的喜樂，是能勝過一切環境的。貧賤夫妻若深切相愛，日子也是幸福甜美的。沒有苦難，不見得就有喜樂；有了喜樂，苦難也不算是苦難了。

耶和華是我的喜樂

真實的喜樂既不在環境裡，那麼改善環境就不是喜樂之道。喜樂是屬於耶和華的，詩人說：「在祢面前有滿足的喜樂，在祢右手中有永遠的福樂」；其實上帝就是人類喜樂的源頭。所以先知哈巴谷在大難快要臨到，巴比倫人將要犯境毀滅猶大之前，禱告說：「雖然無花果樹不發旺，葡萄樹不結果，橄欖樹也不效力，田地不出糧食，圈中絕了羊、棚內也沒有牛，然而，我要因耶和華歡欣，因救我的上帝喜樂。」

美國的感恩節就要到了，感恩帶來喜樂，所以這也該是一年中最喜樂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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