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商有道: (在商言商) 衛上雲霄(上)

2015年10月
文/蔡志輝

最近,我和一位商界朋友透露,雖然我年過40,卻從未在香港啟德機場乘坐過飛機;朋友感到詫異,難以置信地問:「為甚麼?」我毫不猶疑,斬釘截鐵地回答:「不為什麼?沒錢呀!沒錢買機票!沒錢去旅行!我在24歲那年,才首次乘坐飛機。」

許多人在社交平台上轉貼香港啟德機場的舊照,部份人甚至上載了一些錄像影片,讓人清楚看到當年飛機降落前,於九龍城市中心上空飛越大廈天台的片段。不少年輕人都驚訝飛機越過市中心時,離地面是那麼近;也有人表示十分懷念舊機場,認為這是香港的特色。現在潮流好像很喜歡懷舊,雖然我也喜歡研究歷史和古蹟,卻不認為所有舊事物都有其歷史價值和意義,起碼對於九龍城上空有飛機降落前近距離飛過的奇觀,並沒有很大的懷念。小時候,爸爸在九龍城區上班,所以媽媽常帶我到九龍城,每次飛機經過,那份震耳欲聾的剌痛,我至今仍無法忘記。可以想像有多少該區的老人家、學生及小孩,長期受這種噪音的滋擾,聽覺及精神因此而受到傷害,當然有些人可能因為早已習慣和適應了,或許變得麻目,但我相信不會有很多人喜歡活在這種環境下的。

我曾在九龍城多次親眼目睹低飛的客機,但只進過啟德機場的客運大樓兩次,分別是在中學及大學時送別同學及親人離港。我無緣在這個甚具歷史意義的機場乘坐過飛機,直到1998年,我才於大嶼山赤臘角新機場首次衝上雲霄。

我非常感激母校香港浸會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給我那麼珍貴的機會,到北京清華大學進修普通話及跟當地的師生交流,那是個悠長及豐富的進修旅程,因學校的補貼,學費及旅費尚算合理,但對當時的我而言,卻是非常昂貴的費用,幸得我當時的女朋友(現在已是我的太太)經濟上支持,還有學生資助處的津貼與貸款,加上補習及做輔警的兼職收入,終於勉強湊夠所需費用。

那年,我正就讀大學二年級,人生中第一次乘坐飛機,既緊張又興奮。整個旅程為我留下很多珍貴回憶,例如:抵達不久就弄傷手指,須到醫院包紮傷口、首次見到結冰的湖面、每餐吃三至四碗飯、一次過吃了十個菜肉包;每天早上騎單車上課,晚上則在房間裡與同學們下中國象棋。我常以單車代步,曾試過從清華大學騎單車到北京大學校園,也騎單車遊覽過長城、故宮、天壇、十三陵、景山、圓明園、頤和園及香山等。許多片段仍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這北京進修之旅叫我畢生難忘,但最深刻的,是首次乘搭飛機的經歷。在飛機上,我對所有事物都感到很新奇。例如:飛機攀升或下降時,我就耳鳴得非常厲害;每當飛機遇上氣流,我都擔心飛機會墜毀;我覺得飛機餐非常美味。在飛機上,有位同學問我:「你有耳鳴嗎?可能你少坐飛機,不習慣吧!」(心想:準確點,我是從未坐過飛機。)過一會兒,他又對我說:「你不用緊張,這種氣流很『小兒科』,上次我坐飛機去美國,那種氣流令飛機猛烈搖晃,更加恐佈。你甚少坐飛機,尚未適應吧!」(心想:不是少坐飛機,而是未坐過飛機。)用餐後,我說飛機餐味道不錯,他卻說:「這些飛機餐很難吃,味道很差,某某航空公司的飛機餐才好吃。」(我想:我第一次吃飛機餐,無從比較, 但我真的覺得飛機餐很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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