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子情: 往事不如煙 傳奇若眼前

2019年6月  

口述/梁媽媽
代筆/熊燕

我的父親陳文惠12歲時到美國謀生,被引薦到一家芝加哥富豪的莊園打工。主人一家是虔誠的基督徒,他們不僅教父親手工技能,還幫助他去夜校學英語,為他禱告,將福音的種子撒在他的心田。父親跟主人去教會,看到大家奉獻金錢資助窮人,他也拿出主人給的小費捐獻出來,一顆願意付出的愛心就這樣開始了飛翔。
美國人要在中國建立民航,招募和培訓的第一批中國民航隊伍中,父親是少數幾個考上的華人之一。抗戰初期,他回到戰火紛飛的祖國,加入到運送軍事物資和民用物品的飛行行列,在航空飛行史的嬰兒時期,加上戰爭,飛行員是在生死之間翻滾。父親經歷無數險情,四次遇到航空空難,卻奇跡般脫險,實在是上帝的憐憫。

跌落深海 遇險被救

有一次,父親駕駛的飛機在高空遇到惡劣天氣,飛機墜入大海,受傷的戰友直落海底,父親奮力營救,沒有成功。他浮出海面時,已經精疲力竭,四周大海無邊,了無人煙,面臨絕境。正在一籌莫展時,上帝的眼目尋找到他!一艘英國貨船向父親所在海域駛來,父親獲救!

飛機著陸前 滑輪卡住

上海至昆明的航線,父親了然於胸,熟門熟路,父親駕駛技術不僅在民航領域備受稱讚,很多人都想方設法買到父親那班飛機。
一次父親駕駛一架在當時算是大型的飛機,載有68人從昆明飛回上海。到達上海機場上空下降時,父親按規定時間準備打開飛機滑輪,突然發現滑輪無法推出。如果不是父親反應快速,機毀人亡是幾秒鐘的事,機艙內一片驚叫。他當機立斷,開著飛機在空中盤旋,儘量把汽油用完,避免飛機因無滑輪著陸、飛機震盪而引發汽油爆炸。
當飛機在上海上空來回盤旋時,包括母親在內的上海市民,都看到了這一「奇觀」,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父親和機上人員正在進行一場生死搏鬥。
當父親抱著必死的心情,耗盡機油後,開著沒有滑輪的飛機降落。在飛機即將落地的時刻,父親再次嘗試,上帝又一次出手,滑輪在最后一秒鐘被推出,飛機踉蹌了一下,平安著地!

飛越「駝峰死亡航線」

為了不使妻兒擔心,父親極少在我們面前提及他的工作。抗戰歷史上悲壯而慘烈的「駝峰航線」,我是透過報紙資料和父親多年後回憶才得知。
駝峰飛行,於抗戰艱苦時期的1941年底開始,需飛越800多米的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脈,歷時三年,是世界戰爭空運史上,付出代價最大的一次悲壯的空運。
陸地上有日軍炮火和空中的攔截;天上有皚皚白雪、強氣流、結冰、大霧。父親和中美同事們的飛機,裝運著彈藥、油料、醫療用品,就飛行在這樣的環境中。
父親在「駝峰」上空飛行950次,是駝峰飛行歷史上絕無僅有的記錄,因為很多人飛一次就機毀人亡。
在此次歷史性飛行中,他記憶最深刻的是有一回,在7千多米的高空(當時飛機能達到的最高點),飛機上的探測儀突然停止工作,眼前一片迷霧,四周都是山峰,猶如在懸崖峭壁摸黑前行,很多飛行員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機毀人亡的。
眼看飛機像無頭蒼蠅要撞山,突然雲霧好像被一雙手撥開,而前方近來的就是山巒,父親立即拉杆轉向,是上帝的手使他又一次虎口脫險!

生死關頭 彰顯仁義

1946年3月31日,父親從昆明飛上海,途中遭遇高空結冰,飛機發動機停止工作,飛機劇烈抖動,快速向地面墜落。緊要關頭,父親一面沉著應對,一面命令左邊的副駕駛和右手的報務員跳傘,飛機落在山坡上,父親被飛機彈出艙外,頭破血流,雙腿折斷。在人煙罕及的荒野,嚴重受傷,流血過多的父親,照理是絕無生還的可能。
有個農民看到有飛機墜落,他聽說飛機很多是運輸鈔票的,就趕往山裡。他看到躺在地上的父親,以為他已經死了,在脫下他的的手錶時,父親動了一下。農民在猶豫,人性的黑暗和光明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激烈的交戰。相信是上帝感動了農民,他不僅沒有掄起手裡的鋤頭,還揹背起身材高大、流血不止的父親回到家中。他母親用山裡的草藥為父親包裹傷口。九死一生的父親被接回上海,在法國醫生精心治療和家人的陪伴下,六個月後奇跡般完全康復。
父親陳文惠晚年時,回憶起自己的飛行生涯和人生時,對上帝的同在和屢次的搭救,深切感恩。身為女兒的我,20年來的恆切流淚為父親禱告,每次回到父親身邊探望時,都熱切向他傳福音,希望父親能接受耶穌基督為他個人的救主。上帝再次憐憫,1987年,父親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接受了福音,帶著上帝的救恩回到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