繽紛世界: (書林幽徑) 花在森林裡沉思

2014年6月
文/賴子通

實在太喜歡「詩曼」這首小詩《沉思錄》:

為過去的失敗憂愁滿懷,為過去的成功沾沾自喜,都妨礙我們的進步。 難道一株野花,因為它長在森林處,沒有遊人欣賞,就開得不夠美麗嗎? 在苦難中能夠高唱得勝之歌,比頹廢在愁苦中更為尊貴!

最忠誠的話語是言的默契;最甜蜜的微笑是發自心底;最偉大的創作是勞力。 生命需要失敗和痛苦,作為我們人生的教師。

失望生不信,不信生失敗。朋友加的傷痕,出於忠誠;敵人連連親咀,卻要提防! 與《沉思錄》結緣,大約在初中吧。也記不起是從哪張報章副刊或哪本雜誌抄下來的, 只因「她」情感真摯,哲理深邃,節奏明快,由是一見如故,顧惜如金。偶爾敞開心扉, 把小詩朗誦一番,感知其中的成功與失敗、得勝與頹廢;分野內裡的朋友與敵人、忠誠與 詭詐。幾許沉緬於小詩的啟迪和砥勵……

是的,「難道一株野花,因為它長在森林處,沒有遊人欣賞,就開得不夠美麗嗎?」不 在意別人的眼光、評價、論斷,並不意味孤芳自賞。因為各人的價值觀、人生觀、處境等 不盡相同。沒有別人溢於言表的好評、欣賞、鼓勵,仍輕鬆自如漫步人生路,絕對是通透 如水晶的成熟表現。

提及野地山花,王維的五絕《辛夷塢》油然而出:「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 寂無人,紛紛開且落。」辛夷花的花瓣和顏色都近乎芙蓉(荷花),花苞長在樹梢。在 廣大的山谷裡,只有依傍溪澗的無人小屋,默然佇立。然而 整個花季,辛夷山花盡情綻放朵朵彤紅蓓 蕾,一派生機。滿塢芳華,渺無人 跡,遑論有遊人欣賞,但辛夷花仍 紛紛揚揚花開至花落。詩人以花自 喻,自有才華,縱無人欣賞,仍自 開自落,自得其樂。花不因人喜 而開,不因人惡而落。再者,花 開是始,花落是終,這是自然 事,人得悠然面對。

耶穌說:「野地裡的 百合花……就是所羅門 極榮華的時候,他所 穿戴的,還不如這花 一朵呢!」百合花的 美,是上帝妝扮的; 所羅門王的榮華,是人 為添加的,在上帝的眼 光中,後者不如前者。而 上帝照著自己的形像創造 我們,我們又比野地百的珍 貴萬倍了,所以又何須介意有 沒有遊人欣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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